其實,大頭他們三個家夥在山上躲躲藏藏早就被上山砍柴的山民發現了。
“伯伯,你是一甲之長,得拿個主意啊。我看這三個家夥肯定不是好東西,整天舉著千裏鏡往你家的院子這邊瞧著……”
村上一個叫阿丘的近房一臉驚訝地向王居士講述著他見到的情況。
“阿丘,你看到他們的臉相了嗎?”
“領頭的是個矮胖子,頭大脖子粗,臉上好像還有傷,身上藏著家夥呐!”
王居士心裏一驚,根據阿丘的回述,他已經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那晚胖子沒有死,怪不得找不到他的屍體,這幾個家夥肯定是衝著小郎中來的!胖子之所以還沒有帶人衝下山來報他的血仇,是在等小郎中的出現!此前的疑心終於得到了證實——看來該來的遲早都會來的。
現在,王居士還不能對阿丘說出實情。
“要是土匪的話,咱小村就這幾戶人家可開罪不起啊。要不是土匪,咱更開罪不起了。”王居士故作平淡地說。
“那怎麼辦,伯伯?要不咱們報了官去?”
“阿丘,捉賊容易放賊難啊,你千萬別說出去,會造成鄉親們恐慌的。不要去驚動他們,要是他們這兩天走了,咱們隻當沒看見,留個心眼兒就是了。有啥事兒有我這把老骨頭兜著。”
“唉,也隻能這樣了。我回去給幾個哥們兒提個醒兒,一旦有事兒,大家一起對付。咱們王家村從來就是蠟燭點火——一條心,就是鬼子來了也不怕!”阿丘說。
阿丘一走,王居士轉身就把那張滿是砂眼兒的猴皮掛了出來,叮囑老伴兒不要動它。小月一看就懂了,她剛才聽到了阿丘的話,她對著神龕裏的觀世音菩薩默默祈求,保佑辮子哥能夠平平安安,千萬不要下山來看望自己。
早上,吃過早飯,王居士在床底下翻出了一把鏽跡斑斑的短小的土銃,整修了一下,填上藥,藏進了衣服裏,然後背著竹簍,拿著短鋤、砍刀,打算去山上格格苗頭。大黃狗沒有出來迎接他,他喚了兩聲,還是沒見大黃狗。他突然想起家裏的大黃狗早被人暗算了。
王居士搬走抵在院子門上的木棍,“咯吱”一聲打開門,不禁往後退了好幾步,張大的嘴兒久久沒能合上!隻見三個灰頭土臉,滿身是塵土的男人拿槍指著他,其中就有那個死胖子,臉上還繃著少許紗布。村裏的狗子肯定就慘死在他們的手裏。
三個家夥一步步把王居士逼回院子,“砰”地一聲反手把院子門關上。王居士的老伴兒聽見院子裏有聲音,從屋裏出來,見三個男人用槍頂著老頭子,其中一個還有點臉熟,當場暈倒在地。小月從屋裏跑出來,一看情況不對,轉身往回跑,想去門後拿獵槍,被一個叫豬頭肉的小子跨前一步堵住。小月把幹娘扶起,坐在踏步上。她冷眼瞄了瞄,三個壞蛋手裏都有槍。這下壞了,那個死胖子隻是腦袋上受了點傷,真的沒死。
“老家夥,看你見我像是見著鬼似的。我就是那怨鬼,找你算賬來了,嗬嗬,想不到吧?”大頭咬牙切齒地說。
“這位客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王居士假裝糊塗。
“什麼”兩個字還沒落地,耳光就扇了過來,直打得王居士頭暈目眩,往後踉蹌了兩步,牙齦都出了血來。
“還裝,繼續裝,咱們有得是時間,那筆賬以後再慢慢算。好好聽著,老家夥,我們三個都是鎮上自衛團的,你家的院子被征用了,所有人都不能出去。隻要老家夥你好吃好喝伺候著,看老子的心情,再讓你活上幾天,等抓到那個魔鬼郎中……哼哼……別做傻事兒老家夥,要是你敢輕舉妄動,我就連她們兩個一起殺了!知法犯法,快,把獵槍交出來,不然現在就要你的老命。新政府不允許擁槍,你這個一甲之長難道不知道嗎?”
“那支槍早不用了,獵狗都死掉了……”
“別囉嗦,槍聲我們都聽到了……唱戲的不瞞打鑼的,你們村裏的幾條狗全填了咱兄弟們的肚子了,哈哈哈哈……”二胖得意地笑道,露出了兩排臭烘烘的金牙。
“如果你你你……們聽話,我們還可以讓你們一家子活……活上幾天。煙囪裏該冒煙冒煙,該做啥做啥,嗬嗬。”小爐匠在一旁得意地揮著手槍,磕磕巴巴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