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回 弱女癡情(3 / 3)

南宮玉接道:“你又想勸我休息嗎?”

蕭翎道:“是的,就姑娘而言,實是不宜太過勞累。”

南宮玉道:“好吧!等你吃完了藥,我就去休息。”

蕭翎道:“要多長時間?”

南宮玉道:“總還要一個時辰多些。”

蕭翎搖搖頭,道:“不行,太久了,你的身體,如何能夠支撐下去呢?”

南宮玉道:“不行也得行啊!”

蕭翎道:“為什麼?”

南宮玉道:“因為那砂鍋之中,除了替你煮的藥物之外,還有我的藥物。”

蕭翎道:“原來如此。”

南宮玉道:“蕭大俠,聽說你這些日子南征北戰,走了很多地方?”

蕭翎點點頭,道:“深山大澤,和甚多城鎮。”

南宮玉道:“那一定看了很多不同的風光,是嗎?”

她終日纏綿病榻,既少接觸事物,又毫無見識。雖然,她很想用心地和蕭翎談些事情,但一直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對。

蕭翎也了解她的心情和境遇,雖然她說的盡都是無味的事,也裝出一副樂與聽聞的姿態,和她聊個沒完。

他擔心她說話大多累著了,有時,不得不搶著說些話來,以讓南宮玉多休息。

南宮玉談興甚深,大約是精神太過興奮之故,是以,看不出一點倦容。

不覺間,過去了一個時辰之久。

爐中那藍色的火焰、突然熄去。

南宮玉緩緩由坐椅中站起身子,道:“我去拿藥去。”

蕭翎道,“姑娘請坐,在下去拿也是一樣。”

南宮玉道:“不行,我爹爹說,你在未服用藥物之前,不能隨便行動。”

蕭翎微微一怔,暗道:她決然不會騙我,隻好躺著不動。

南宮玉行近丹爐,打開鍋蓋,取出一碗藥物,雙手捧著,小心翼翼地行到蕭翎榻前,道:“不知道苦不苦,你自己服用下去。”

蕭翎接著藥碗,凝目望去,隻見碗中藥物,是淺碧色的濃汁。

一股清香,直撲鼻中,心中暗道:這藥物聞來甚香,想來是不至很苦了。

心中念轉,舉碗一口氣喝幹。

南宮搬微一笑,接過藥碗,道:“苦不苦。”

蕭翎道:“不苦。”

南宮玉放下藥碗,又從丹爐中取出一碗藥物,自行服下,緩步走回木榻。

轉目望去、隻見蕭翎微閉起雙目,前胸起伏不定,不禁心頭大駭;急急問道:“蕭大哥,你怎麼啦?”

蕭翎雙目怒睜,冷冷說道:“令尊留下的是什麼藥物?”

南宮玉已聽出蕭翎的口氣不對,神情間微現驚怯,道:“我不知道,藥物不對嗎?”

她身體本來就虛弱不堪,此刻心中驚怯,更顯得楚楚可憐,惹人借愛。

蕭翎突然閉上雙目,道:“南宮玉姑娘,在下已覺出了這藥物有些不對,姑娘請趕快走避開去,好嗎?”

南宮玉道:“唉!那是爹爹在藥物中下毒了……”

搖窯頭接道:“我不明白爹爹,何以要在藥物中下毒,他大概不知道,毒死了你,他也將嚐到老而喪女的悲痛。人人活在世上,都有甜有苦,縱然是苦長樂短,但他總還有樂的時候,隻有我活在世上,永遠是在痛苦之中生活。我早就不想活了,但卻又不忍心拋下他一個孤苦伶仔的老人,想不到,他竟然忍心對我唯一的朋友下毒。”

蕭翎緩緩說道:“姑娘把在下看成朋友嗎?”

南宮玉道:“我知道我不配,但你是我除了爸爸之外,唯一認識,而留有印象的人,不論你心裏怎麼想:我都將把你看成我的朋友。”

蕭翎輕歎一聲,道:“我知道,姑娘,請離開此地,好嗎?”南宮玉道:“你要我到哪裏去呢?”

蕭翎道:“離這裏越遠越好,記著出門時,把門鎖起來。”南宮玉轉目望去,隻見蕭翎的臉上,泛起了兩片紅暈,心中更是震駭,暗道:糟了,我爹爹施放之毒,隻怕很重,他的臉都燒紅了。

心中念轉,伸手向蕭翎的頭上按去。

手指觸及了蕭翎肌膚,頓覺一陣滾燙。

隻聽蕭翎大聲喝道:“拿開去。”

南宮玉駭得向後退了三步,呆呆地望著蕭翎。

但見蕭翎圓睜的雙目中,布滿了血絲,再加上如火雙頰,神情間,顯得十分可怖。

南宮玉舉手理一下垂肩長發,低聲說道:“蕭大哥,你這話,不是說得很奇怪嗎?你千裏迢迢跑來看我,我怎能在爹爹對你下毒之後,離開這裏。”

蕭翎怒聲喝道:“快退出去。”

南宮玉柔聲說道:“蕭大哥,你心中很難過嗎?”

蕭翎舉手揮動、道:“快出去……”

突然間,揮動的手指,觸在南宮玉的前胸之上。

原來,那南宮玉看到了蕭翎揮動雙手,竟然是不退反進,直向蕭翎行了過來三蕭翎的手指已和南宮玉前胸相觸,不禁心神一震。

極力控製著一種反常情緒的防線,突然崩潰了。

南宮玉在蕭翎手指撞及前胸時,也突然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頓然,停下了腳步。

兩個人同時抬頭望去,四目交投。

隻見蕭翎目中奇光閃動,緩緩伸出了右手。

嬌弱的南宮玉,毫無懼怯逃避之意,反而伸出手去,赴蕭翎抓住自己的左腕。

蕭翎輕輕一帶,掩去了蕭翎的人性,也激起了一種原始、本能的獸性瘋狂。

狂熱的風暴過後,一切重歸沉寂。

嬌弱的南宮玉,似是忽然間變得堅強起來。

隻見她掙紮而起,望了望熟睡的蕭翎,悄然起身,隨手推起了被蕭翎撕裂的衣服。

不知是毒手藥王留的藥物之力,或者是大變之後,激起南宮玉生命的潛力,她舉手理一下散亂的長發,緩步行回自己的臥室,選一套心中最為喜愛的水綠衫裙,用綠紗結起長發,又重行回到蕭翎甜睡的丹室。

她長長籲一口氣,收拾一下零亂的衣物,使一切都恢複了原有形狀。

久臥病榻的南宮玉,從來未曾注意自己的容貌,這一次卻特地找出一麵銅鏡,刻意修飾一番,輕輕把椅兒移鏢了蕭翎的木榻前麵,望著甜睡未醒,使自己醉心的情郎呆呆出神。

蕭翎長久甜睡不醒,使南宮玉有著很足夠的時間,收拾去痕跡和零亂之物。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才聽得蕭翎長長籲一口氣,睜開雙目。

南宮玉盡量保持著神情的平靜,微微一笑,道:“你醒了?”蕭翎眨動一下雙目,盯注在南宮玉臉上瞧著。

南宮玉被蕭翎兩道銳利的目光,看得心中怦怦亂跳,故作輕鬆的嫣然一笑,道:“你這樣瞧著我幹什麼?可是不認識了嗎?”

蕭翎神情嚴肅,緩緩說道:“南宮姑娘,發生了什麼事情?”南宮玉道:“沒有啊!你睡得很甜,我擔心爹爹對你施毒,所以。一直坐在這裏守著你。”

蕭翎搖搖頭道:“姑娘,一定發生了事情,令尊的藥物,使我的記憶有一些模糊不清。”

南宮玉道:“大概我爹爹留下的藥物,使你神誌有些迷亂,這室中隻有咱們兩個人啊!如若發生什麼事,我怎會不知道呢?”

蕭翎望望南宮玉道:“你換了衣服。”

南宮玉道:“是啊!”

蕭翎突然坐起了身子,目光轉動,四下望了一陣,自言自語他說道:“奇怪啊!奇怪!”

南宮王道:“奇怪什麼?”

蕭翎不理南宮玉的問話,仍是自言自語地接道:“難道我是在做夢嗎?”

南宮玉笑道:“嗯!你一走是在做夢了,我大部時間都守在這裏,會發生什麼事呢?”

蕭翎被南宮玉說得有些茫然不解,一皺眉,道:“你好嗎?”南宮玉道:“我不是坐在你的身邊嗎?哪裏不好了?”

蕭翎道:“我沒有欺侮你嗎?”

南宮玉搖搖頭,道:“沒有,你沒有欺侮我。”

蕭翎茫然他說道:“這就奇怪了,我記得清清楚楚,這決然不會是夢了。”

南宮玉道:“你是在做夢,如是你欺侮了我,我怎會不知道呢?”

蕭翎看她說得十分堅決,心中亦不禁動搖起來,暗道:難道這又和毒手藥王留下的藥物有關不成?那藥物使人神智迷亂,意識飄蕩,胡思亂想,如夢如幻。

仔細查看,隻覺一切都像無事般,於是心情逐漸地鎮定下來。

但那經曆之事,太真實了,心中仍是難消疑慮,緩緩說道:“姑娘,在下服過那藥物之後,情況如何?”

南宮玉微微一笑,道:“你服過藥物之後,神智好像很狂亂,一疊聲攆我出去。”

蕭翎點點頭,道:“這個在下知道,以後呢?”

南宮玉道:“以後你伸手抓住我……”

蕭翎神情緊張地接道:“不錯,不錯,我也記得很清楚,以後,我就把你拖上木榻。”

南宮玉搖頭,道:“沒有,也許你心中有此意識,但你卻很快地熟睡了過去。”

蕭翎長長籲一口氣,道:“當真嗎?”

南宮玉道:“自然是當真了,我看你睡熟了,就離開此地,去換過衣服,守在此地,直到你清醒過來!”

蕭翎圓睜星目,望著屋頂出神,顯然,他對南宮玉的話,仍然有些存疑。

南宮玉一直暗中留心著蕭翎的神情,看他心中仍有懷疑,立時接口說道:“我聽爹爹說過,他配有一種藥物,可以把人引入一種空幻狂想的境界,使受傷人完全忘去了自己,據爹爹說,這是一種很高的療傷之法。”

蕭翎啊了一聲,心中的存疑,消減了甚多。

南宮玉舉手理一下鬢邊的散發,接道:“不要胡思亂想啦,倒是你應該運氣試試,內腑的傷勢,是否已經好轉。”

蕭翎應了一聲,道:“姑娘說的是。”

立時盤膝而坐,閉上雙目,運氣調息。

但覺真氣暢通,內腑傷勢似是已經完全複元。

南宮玉看蕭翎運氣均勻,漸入忘我之境,心知他傷勢已好,當下悄然退了出去。

待蕭翎運氣醒來,南宮玉已經備好飯菜,笑道:“蕭大俠,吃飯啦。”

蕭翎道:“這茅舍中還有什麼人?”

南宮玉道:“爹爹和你兩位兄弟都未回來,茅舍中,隻有我們兩個人!”

蕭翎道:“那是你做的飯了?”

南宮玉道:“嗯!初次嚐試,隻怕你難以下咽。”

蕭翎道:“你的身體不好,怎能自己下廚。”

南宮玉道:“我也這樣擔心啊!但我竟然能夠支持著下廚,這裏備有魚肉,隻要我動手煮熟就成,隻是,我從未下過廚房,不知道做出來的菜,是否能吃。”

蕭翎微笑道:“那真是苦了你啦,你應該叫我下廚才是。”口中說話,人卻下了木榻。

南宮玉道:“聽爹爹說,你現在已經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英雄人物,如何能夠做得廚房中事,我雖然身體壞些,但究間是女人啊!”

轉身向外行去。

蕭翎緊隨南宮玉的身後,行入了飯廳之中。

隻見木桌上擺著四盤菜肴,熱氣還蒸蒸上騰。

兩人對坐而食,菜肴雖不可口,但蕭翎卻筷不停手,一餐飯畢,四盤菜看吃得盤底朝天。

蕭翎放下筷子道:“菜燒得很好,但你一定很累了,應該休息一下”

南宮玉微微一笑,道:“說來也真奇怪,自從你到此之後,我的精神好像振奮起來,一點也不覺得累。”

蕭翎道:“這很奇怪啊!”

南宮玉微微一笑道:“我想到一點奇怪的道理,不知道對是不對。”

蕭翎道:“什麼道理?”

南宮玉道:“我的病早已好了,隻是身體太虛弱,爹爹這樣告訴我,我也這樣想,所以,我總是覺得自己不能勞動,也不能做事,其實,做起來還不是一樣?”

蕭翎微微一笑,道:“也許有些道理,但總是不能大過勞累的。”

南宮玉道:“好,我洗了碗筷,就去休息,你先到前廳裏坐吧!”

她言語溫柔,頗有自居為妻的味道。

蕭翎想鏢答應毒手藥王的約言,三日之中,盡量使她快樂,當下微微一笑,起身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