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中午時,蕭翎和百裏冰行出小室,宇文寒濤和孫不邪等齊齊迎了上來。
宇文寒濤一抱拳,道:“我等正要去叩請蕭大俠。”
蕭翎道:“怎麼樣?事情安排好了嗎?”
宇文寒濤道:“幸未辱命,已約定明日午時開始,在白石坡上一決勝敗。”
百裏冰道:“白石坡在哪裏,距此多遠?”
孫不邪道:“大約十五裏,宇文先生已派遣了人手,趕去布置。”
蕭翎道,“那很好,我和百裏姑娘還有幾招劍法,未竟全功,明午距此,還有一段時光;我們也好趁此時間,再去練習一下。”
孫不邪急道:“兄弟且慢。”
蕭翎道:“大哥有何吩咐?”
孫不邪道:“明午之約,兄弟要單獨鬥那沈木風嗎?”
蕭翎道:“除此之外,小弟想不出如何能迫使那沈木風和我等一決死戰。”
孫不邪點點頭,道:“兄弟,老哥兒有幾句話,希望入耳之後,牢記心中……”
蕭翎道:“什麼事?”
孫不邪道:“你年紀還輕,今後數十年武林中道魔消長,還要賴以維持,所以,不能輕言生死,如是你發覺、不是那沈木風的敵手時,還望及時而退,宇文先生已安排好了對付那沈木風的法子。”
宇文寒濤接道:“近日中又有甚多武林同道,趕來此地,知曉蕭大俠未死大火之中,欣喜若狂。”
蕭翎道:“那就有勞先生和大哥,好好地接待他們了。”
宇文寒濤道:“在下已轉達了蕭大俠決心維護武林正義的心意,他們感奮莫名。”
蕭翎道:“留他們明日一同去參觀我和沈木風的決戰,也好為我助威。”
蕭翎道:“先生代我婉謝了吧!非是我蕭翎端架子,實是因為明日一戰,關係太大,我不能不多作準備。”
宇文寒濤微微一笑,道:“那位古老先生說有要事,非要見大俠一次。”
蕭大俠不可,他行年八旬,雪髯垂胸,在下也不好堅拒了。”
蕭翎道:“好!咱們去見見他吧!”
宇文寒濤道,“那位古老先生,現在大廳之上。”
蕭翎一麵舉步而行,一麵說道:“可是原來的靈堂嗎?”
宇文寒濤道:“正是那裏。”
蕭翎行入大廳,隻見廳中雲集了百位以上武林同道,都是聞訊趕來吊喪之人。
宇文寒濤舉手一揮,嘈雜的大廳,突然靜了下來,說道:“這位就是蕭大俠。”
蕭翎抱拳說道才幹為蕭翎的事,勞諸位長途奔走,兄弟是極感不安。”
群豪齊齊應道:“蕭大俠乃我武林中的救星,我等奔波一點路途,算得什麼。”
隻聽一個粗豪的聲音叫道,“吉人天相,傳說蕭大俠遭害時,我就不信,果然被我猜中。”
又一個尖高聲音叫道:“蕭大俠為拯救我等,免於淪入魔道,奔走拚命,我等無能回報,禮該一拜才是。”
一呼百應,全廳中百位以上英雄,齊齊拜了下去。
孫不邪輕輕歎息一聲,道:“古往今來,從無一人,受武林同道的崇敬,超過我蕭兄弟。”
蕭翎呆了一呆,急急拜伏於地,道:“諸位如此,折殺我蕭某了。”
宇文寒濤道:“蕭大俠人間奇男子,諸位勿以俗禮困他,快快請起。”
果然,這一喝,大見奇效,群豪齊齊站了起來。
這時,瞥見一個雪髯垂胸的老者,身著布衣,越眾而出,直行蕭翎身前,一抱拳,道:
“蕭大俠。”
蕭翎還了一禮,道:“可是古老前輩嗎?”
那白須老人道:“老朽古公道。”
蕭翎微微一笑,道:“古老前輩有何見教?”
古公道道:“老朽已等了數十年,幾乎等不及了。”
這句話沒頭沒腦,聽得蕭翎呆了一呆,道:“古老前輩有什麼話,盡管吩咐,蕭翎洗耳恭聽。”
古公道道,“老朽說得太簡單,勿怪蕭大俠聽不明白……”語聲微微一頓,道:“老朽受一位奇人所托,為他保存一物,要我代他擇一位武林中公認大俠,轉贈他寄存之物,老朽看了幾十年,隻有蕭大俠才配持此物。”
蕭翎眨動了一下星目,道:“老前輩保存的什麼奇物?”
古公道伸手從懷中取出一把黃竣纏裹之物,道:“一把金劍,用來掃蕩妖氛,維護武林之用。”
言罷,雙手奉起,恭恭敬敬,遞向蕭翎。
此景此情之下,蕭翎縱想推讓,亦是有所不能,隻好接在手中。
解開黃縷看去,隻見一柄金光燦爛的劍鞘,長卻隻二尺,劍鞘之上,嵌著七顆貓眼大小的明珠。
不要看鞘中之劍,單是看這把劍鞘,已然是價值連城之物。蕭翎道:“這把劍太名貴了,在下如何能受。”
古公道道:“寶劍奉於俠士,蕭大俠請拔出劍來看看。”
蕭翎手按機簧,嗆的一聲,抽出寶劍,隻覺一股寒氣撲麵而來,連連讚道:“好劍,好劍。”
森森的寒芒中,飛起一道金色的光芒。
原來,那一尺八寸的寶劍中間,有一條金線,閃爍耀目。
宇文寒濤道:“伏魔金劍,百年前,出現過江湖一次,大展神威,誅殺了六十四位魔頭,使武林中一連平靜八十年。未再有紛爭。”
古公道道:“不錯,宇文先生果然是見多識廣,這伏魔金劍削平江湖魔道之後,就消失不見,有人說它沉於大海,也有人說它飛上九天,其實它還在人間,但卻不知怎的落於老朽一位朋友之手,我那位朋友,自知德能難配此劍,一直妥為保存,不敢應用,希望能為此劍尋找一位名主……”
籲一口氣道:“但我的朋友卻等不及了,先我而去,臨死之前,把此劍托我,要我代他覓一位德、能雙絕,可佩此劍的主人……”
隻聽大廳中群豪高聲說道:“當世之中,隻有蕭大位,才配此劍。”
蕭翎道:“諸位抬愛,蕭某何能……”
古公道接道:“蕭大俠不要推辭了,老朽已思索再三,還望蕭大俠收下吧!”
蕭翎道:“如此,在下先替古老前輩保管。”
古公道哈哈一笑,道:“這把劍,壓的老朽數十年喘不過一口舒服的氣,如今劍歸名主,老朽心願已完,也對得住我那死去的朋友了。”
言罷,突然縱聲大笑起來。
隻聽他笑聲頓住,一交栽倒地上。
蕭翎急急扶起古公道,道:“老前輩,老前輩……”
伸手摸去,已然氣絕而逝。
宇文寒濤輕輕歎息一聲,道:“他心願已完,死也安心瞑目了,你看他笑容不斂,足見心中確是快活。”
廳中群豪齊齊轉目望去,果見那古公道麵上微笑,仍未消失。
蕭翎回顧了宇文寒濤一眼,道:“先生,盡量厚葬於他。”宇文寒濤道:“不勞吩咐。”
目光轉動、四顧一眼,高聲說道:“這位古兄,千裏送劍,劍交蕭大俠之手,才大笑氣絕而亡,這證明了一件事,天道有眼,我武林同道大難將消。”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蕭大俠明日和沈木風決戰白石坡,事關我千百武林同道的命運,我想諸位對明日一戰的關心,不在蕭大俠之下。”
廳中群泉齊聲應道:“我們預祝蕭大俠,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宇文寒濤道:“諸位有此用心,蕭大俠是感激不盡,希望明日諸位都去給蕭大俠捧場,但此刻,蕭大俠必得充分的休息,隻怕不能奉陪諸位。”
廳中群豪齊聲應道:“我等不敢勞動蕭大俠相陪,蕭大俠盡管退下休息。”
宇文寒濤道:“那很好,兄弟奉陪諸位喝一杯,算是為諸位接風。”
蕭翎目睹群豪對自己擔心之情,隻覺心情沉重無比,當下抱拳說道:“諸位請自行用酒進餐,恕蕭翎不陪了。”
但見廳中群豪齊齊抱拳作禮,道:“蕭大俠,多多珍重。”蕭翎回過身子,行入靜室。
百裏冰低聲說道:“大哥身受武林同道的愛戴,雖非絕後,隻怕屬空前了。”
蕭翎苦笑一下,道:“他們對我的愛戴越深,寄望越厚,刨加使我感覺到自己的責任重大,肩負沉重。”
百裏冰道:“盛名累人,果然不錯,希望大哥明日一戰之中,殲滅沈木鳳,完你心願。”
蕭翎道:“小兄覺得,明日最艱苦的一戰,並非是和沈木風的一場決鬥。”
百裏冰道:“那是什麼人?”
蕭翎道:“我隻有此預感,自己還無法決定。”
伸手從懷中摸出記錄武功的經文,接道:“冰兒,好好保管此物,我如若在明日一戰中,不幸傷亡敵人之手,你就把這幾頁經文,設法交給嶽姊姊。”
百裏冰望著蕭翎手中的經文,卻不肯伸手去接,搖謠頭,道:“大哥,交給別人吧!”
蕭翎道:“為什麼?”
百裏冰道:“咱們相處這麼久了,難道你還不知道我的心嗎?你死了,我怎麼還能夠獨自活在這世界上。”
蕭翎微微一笑,道:“冰兒,我知道你肋心意、但這不過是一個準備,單是搏鬥沈木風,我的勝算很大,但咱們不能不作最壞的打算,嶽姊姊聰慧絕倫,她的穎悟才慧,不在我之下,隻是感情糾纏,使她無法靜下心來,更求大進,如若那大忍大師說的不錯,這經文中所記,才是武功中的大乘之學,也是唯一能夠為我報仇的武功,我自然要交給最信得過的人了。”
百裏冰怔了一怔,道:“大哥要答應我一件爭,我才能替你保管這經文。”
蕭翎道:“什麼事?”
百裏冰道:“我把經文交給嶽姊姊後,就回到你葬身之處。”蕭翎笑道:“結廬而居,陪我陰靈。”
百裏冰搖搖頭,神色莊嚴他說道:“不是,我要啟墓見屍,橫劍自絕,和你死在一起。”
蕭翎隻覺心中熱血沸騰,感動萬分,但表麵上卻盡量保持鎮靜之容,說道,“好吧!你先行收起經文。”
百裏冰收起經文,藏入懷中,道:“大哥,小妹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我送去給嶽姊姊呢?若派別人,我也可助大哥一臂之力。”
蕭翎道:“別人見不到嶽姊姊。”
百裏冰道:“為什麼?”
蕭翎道:“嶽姊姊一定不願再見男人了。”
百裏冰道:“說的也是,嶽姊姊當真也是可憐,不論什麼樣的男人,隻要見了她,都莫名其妙,神魂顛倒地為她瘋狂!”
望望天色,接道:“時光不早了,你也該坐息了。”
蕭翎道:“我要靜下心,思索幾招武功,不要驚擾我。”
百裏冰點點頭,道:“你好好地想吧!我出去一下!”
蕭翎道:“你要到哪裏去?”
百裏冰道:“我心中有多件事想不明白,希望和那宇文先生談談!”
蕭翎微微一呆,道:“冰兒,有很多事,不能使大多人知道。”
百裏冰道,“我明白了,我隻和宇文先生一個人談,我會交代他門替你護法,我和宇文先生談談就來。”
不待蕭翎答話,起身向外行去蕭翎看出她眉宇間,隱憂重重,心中暗道:這些時日,她和我相處一起,我一直未能使她有過一天真的快樂,反而終日裏使她提心吊膽,為我煩憂。
望著她窈窕的背影,心中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愧疚不安。
但想到明日的決戰,關係重大,隻好強自靜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