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回 生死為紅顏(3 / 3)

沈木風道:“以後的事,到時才說,嶽小釵既已離開,咱們也不宜久留了。”

青衣少年四顧了一眼,笑道:“但區區卻覺得於此刻此情之下,正是和你沈大莊主討價還價的好時機。”

沈木風微微一怔,道:“這番話,是何用意?”

青衣少年道:“很簡單,因為在下心中有幾件事,早已想對沈大莊主說明,隻是時機不當,說了於事無補,何況,沈大莊主深通先下手為強之道,先點了在下一處奇經,形勢迫人,在下才不得不忍氣吞聲。此刻,強敵環伺,沈大莊又中區區毒針之傷,形勢已變,雖然對在下未必有利,但至少是一個平分秋色的局麵,在下如不借此機會,說出心中之言,豈不有負大好良機了嗎?”

沈木風強忍下心頭火氣,道,“好!你有什麼條件,盡管逐一說明,沈木風還自信有容人之量。”

青衣少年道:“第一件事是,在下和沈大莊主是平行論交,彼此之間,身份相等。”

沈木風點點頭。道:“這個嘛,在下一直未把巫兄看作沈某人的屬下。”

青衣少年道:“第二件,我助你對付蕭翎和天下英雄,並非是欽慕你沈大莊主英雄,全是為了那嶽小釵,隻要嶽小釵再度現身,你沈大莊主必得以全力助我生擒於她……”

語聲一頓,接道:“在下再說明一些,是生擒嶽小釵,不許她受到任何傷害,那可能使你百花山莊的高手,有些死傷。”

沈木風道:“那是自然,巫兄助我,在下自當以生擒嶽小釵以酬巫兄。”

一代嫋雄的沈木風,在形勢逼人之下,不得不屈服在那青衣少年的迫逼之下。

青衣少年微微一笑,道:“在下適才說過,還有一人,也可能和在下爭奪嶽小釵,沈大莊主還記得嗎?”

沈木風道:“記得,不知那人是誰”

青衣少年道:”你,沈大莊主。”

沈木風先是一怔,繼而一拂顎下長髯,哈哈大笑,道:“老夫這把年紀,怎的還有此心?”

青衣少年道:“別人也許瞧不出來,但在下卻不易為人欺瞞。”

沈木風搖搖頭,道:“你要如何才肯相信?”

青衣少年道:“我隻要揭穿你內心之秘,使你知曉在下已有準備,你如有此念頭,那就早日打消,無此念頭,那是最好不過了。”

沈木風臉上稍現怒容,道:“區區一生中,從未受人如此擺布過,巫兄不可一再為之。”

青衣少年哈哈一笑,道:“現在咱們可以走了,在下開道。”

轉過身子,大步直向靈堂外麵行去。

沈木風回顧了宇文寒濤一眼,道:“在下想告別了,不知宇文兄意下如何?”

宇文寒濤淡淡說道:“看看你們的運氣了。”

沈木風雙眉一聳,卻未再多言,隨在那青衣少年身後向外行去。

宇文寒濤望了那站在靈堂門口,手執竹杖的黃衣老人一眼,站立在原地不動。

那青衣少年把毒物當作暗器施用一事,已瞧的群豪個個心中驚畏,看他當先開道而來,大都閃避開去,隻有那黃衣老者,仍然站在門口不動。

沈木風和金花夫人也隨在青衣少年身後,行到了出口處。

那青衣少年冷冷說道:“老丈高壽?”

黃衣老人竹杖支地,站在那裏紋風不動,有如石雕泥塑一般、望也不望那青衣少年一眼。

青衣少年冷笑一聲,右手一縮由袖中抓出了一條三寸長紫色的蜈蚣,右手一抬,投向那黃衣老者的臉上。

宇文寒濤雖然料到這黃衣老者,可能是蕭翎改扮,但想到那蜈蚣的惡毒,也不禁有些震動,看他如此沉著,更是為他擔心。

隻見那黃衣老者左手一抬,竟然把那投過來的紫色蜈蚣接在手中,反手一揮,投向了沈木風。

沈木風雖然武功高強,但他不敢和那黃衣老者一般伸手去接,大袖一揮,潛力湧出,擊落了投向身上的蜈蚣。

青衣少年道:“失敬,失敬,想不到閣下竟也是役使毒物的高手。”

右手一伸,扣向那黃衣人握著竹杖的右腕。

這一招去勢甚快,但那黃衣老者,卻有著近乎木然的鎮靜,直待那青衣少年右手五指,將要搭上右腕脈穴,右手才突然向下一滑,沉落半尺,竹杖一推,擊向那青衣少年肘間關節。

應變手法平淡中,蘊含奇奧,發難於粹然咫尺之間,那青衣少年閃避不及,被那黃衣老者推出的杖勢,擊在右臂之上。

竹杖上蓄力強大,青衣少年中杖後,頓覺左臂一麻,急急向後躍退三步。

那黃衣老者也不迫趕,仍然站在原地不動。

青衣少年疾退三步之後,一條右臂,軟軟地垂了下來。

顯然,他一條右臂,受傷不輕。

青衣少年回顧沈木風一眼,肅立不動,顯然,正自暗中運氣解穴。

沈木風冷肅的臉上,閃掠過一抹驚愕之色,緩步行到門口處,冷冷地望了那黃衣老者一眼,緩緩說道:“閣下貴姓?”

黃衣老者兩道閃電一般的寒芒,移注在沈木風臉上,打量了沈木風一陣,卻是一語不發。

沈木風冷笑一聲,道:“閣下似是很少在江湖之上走動?”

黃衣老者道:“不錯。”

他似是生恐多說一個字,用最簡潔的字句回答。

沈木風微微一笑,道:“閣下既然很少在江湖之上走動,和我沈某人自然也談不上恩怨二字了,不知何故要攔阻在下的去路。”

黃衣老者道:“聽說你為惡很多,今日一見,果然不錯。”

他說話的聲音很怪,似是用弓弦一個字一個字地彈了出來。

沈木風一皺眉頭,道:“閣下之意,是要打抱不平了。”

黃衣老者冷哼一聲,也不答話。

沈木風冷笑一聲,道:“閣下姓名,可否見告?”

黃衣老者冷然說道:“不必了。”

沈木風右手一抬,突然攻出一掌,拍了過去。

黃衣老者也不閃避;左手一抬,硬接一掌。

但聞砰的一聲大震,雙掌接實。

沈木風身軀晃動,那黃衣老者卻被震得向後退了兩步。

這一招硬打硬拚,雙方都用的內力硬拚。

沈木風冷笑一聲,道:“無怪閣下狂傲如斯,果是有些手法,再接我沈某一掌試試。”

喝聲中,右手一抬,又是一掌劈了過去。

掌勢中帶起了一股疾厲的暗勁,掌勢未到暗勁已到,整個靈壁,忽忽搖動。

那黃衣老者亦是不甘示弱,左手一抬,又硬接了一掌。

這一次,那黃衣老者,有了準備,隻被震得退了一步。

但如沈木風發出的掌勢而言,這一掌似是強過了上一掌甚多。

沈木風一皺眉頭,又劈出一掌。

黃衣老者似已知曉厲害,不敢再用左手去接,鬆開了竹杖,用右手接丁一擊。

沈木風連攻三掌,那黃衣老者也硬接三掌,隻看得在場中人個個為之一呆,心中暗道:這人不知是何許人物,竟然能夠硬接沈木風三掌猛攻。

沈木風攻出三掌之後,未再搶攻,急急收掌而退,冷冷道:“閣下居然能硬接沈某人三掌,足見高明……”

那黃衣老者,似是根本未再聽沈木風說些什麼,冷冷接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小心了。”

竹杖揮動,劈出三杖。

沈木風連封帶躲,才把三杖快攻避開,雙目中神光凝注在黃衣老者身上,一字一句他說道:“你是蕭翎,你沒有死,是嗎?”

黃衣老者冷笑一聲,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竹杖一起,橫裏掃出一招。

沈木風也不閃避,左手一推,便向竹杖之上迎去。

這等扛法,不但大出了在場群豪的意料之外,就是那黃衣老者,也不禁為之一呆。

但聞砰的一聲脆響,竹杖正擊在沈木風的手腕之上。

隻見竹屑橫飛,那黃衣老者手中的竹杖,突然破裂去一節。

廳中觀戰群豪相顧失色,暗道:這沈木風的武功卜已練到了體若精鋼,那一杖明明擊在了手腕上,不但不見他痛苦之色,反而把竹杖震斷了一截。

但見那黃衣老者,卻毫無驚駭之狀,右腕一挫收回竹杖,當心點去。

竟然把竹杖當作長槍施用。

沈木風左手推出,啪的一聲,又把竹杖震開,人卻欺身而上。

這一下,群豪聽得明白,分明是竹杖和鋼鐵相擊之聲,心中更是駭然。

原來,場中群豪,聽到起初一聲,認為是聽錯了,這一次特別留心那聲音,分明是竹杖擊在鋼鐵上的聲音。

需知一個人練功夫,練得身上被擊時能發出回音,也如鋼鐵一般,實是罕見的事了。

宇文寒濤似是已看出群豪心中之疑,高聲說道:“沈大莊主左右雙腕各帶一個純鋼袖圈。”

這一點破,觀戰群豪,恍然大悟,驚愕之色,登時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陣輕歎。

原來,武林之中,有很多不常用兵刃之人,常用精鋼打成袖圈,帶在腕上,其形如鐲;不過,要比鐲子廣大,以備不時之需。

沈木風武功高強,群豪一時間被他震住,想不到帶袖圈的事。

直待宇文寒濤出言點明,群豪才恍然大悟。

抬頭看去,隻見沈木風人已欺進那黃衣老者身側。

右手一沉,劈了下去。

那黃衣老者手中竹杖,已然吃那沈木風左掌擋開。欺近身側,別說竹杖一時間無法收回,就是有法收回,這等近身相搏,那竹杖過長,也無法施展。

隻見那黃衣老者右手一抬,突然向上迎去。

沈木風冷哼一聲,欺近身側的身子,突然間暴退三尺。

凝目望去,隻見那黃衣老者已然棄去了手中竹杖,右手卻握著一把鋒利的短劍。

沈木風臉色嚴肅,冷冷說道:“果然是你,蕭翎……”

那黃衣老者冷然一笑,仍不作正麵答複。

這等一直不肯接口的法子,使得狡猾多智的沈木風也搞得大為不安,略一沉吟,接道:“那蕭翎乃是英雄人物,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如是不敢開口承認,定非蕭翎了。”

隻見那黃衣老者右手執劍,雙目微閉,臉上是一片誠敬神情,對沈木風的呼喝叫囂,充耳不聞。

這等神情,一般人瞧不出有何特殊之處,但以沈木風的武功,卻瞧出了情勢大為不對,那黃衣老者的神情,正是運用上乘劍道的起手姿態,不禁大為駭然,沉聲喝道:“咱們走!”

走字出口,入已飛躍而起,右手揮處,頂篷破裂,人隨著穿出帳篷,有如巨鳥淩空而去。

金花夫人緊隨沈木風身後,飛躍而起,穿出屋頂而去。

那青衣少年正運氣調息,卻不料沈木風破頂而起,警覺不對,顧不得再運氣療傷,急急一提氣,縱身而起。

隻聽黃衣老者喝道:“你留下。”

喝聲中黃衣飄飛,人已淩空而起,

兩條人影,同時以電閃雷奔的迅度,向篷頂搶去。

那黃衣老者身法,搶先了一步,揮掌劈下。

但聞砰的一聲,兩人懸空硬拚了一掌。

那青衣少年在那黃衣老者居高臨下的強猛掌力壓製之下,身不由己地跌落實地,震揚起一片沙土,

那黃衣老者,卻用八步登空的身法,斜出一丈多遠,才落著實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