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官員明白了王蘭的意思,王蘭這是被冷落了太久了啊。洪武十六年,大明開始第二次北征北元,在沙漠之戰中,王蘭隸屬徐達之中路軍,時徐達以都督僉事,王蘭則為先鋒官。開始先出雁門關,在野馬川打敗擴廓帖木兒遊騎,又打敗在土剌河擴廓帖木兒的軍隊,擴廓逃去。王蘭則率軍一路追擊擴廓帖木兒,但是這樣一來便導致大軍孤軍深入,沒有按照原作戰策略行事。後被北元擴廓帖木兒和賀宗哲的聯軍在嶺北擊敗,明軍死萬餘人,被迫南逃。大明中路軍的潰敗直接導致了進展順利的東、西兩路大軍不敢繼續進軍,宋國公馮勝在判斷形勢之後明白大軍已經失去了征伐北元的良機,無奈隻能班師回朝。
至此,大明的第二次北伐宣告失敗。
中路軍的輕敵冒進導致了第二次北伐的失敗,這自然是讓王元帥惱怒無比。但是對於中路軍的懲罰,王元帥卻輕描淡寫的揭過。或者說根本就沒對中路軍進行說明處罰,好像整個第二次北伐失也就失敗了。就像是平常人吃頓飯一般,過去了就過去了,至於這頓飯好不好吃,毫不在意。或許是王元帥在顧忌徐達,畢竟徐達作為開國的第一功臣,跟隨他出生入死幾十年,要是因為這一次失敗就懲罰徐達,恐怕王元帥自己都不願意。
但是不懲罰歸不懲罰,冷落卻是不可避免的。王蘭雖然僥幸逃脫了戰敗的懲罰,但是接踵而來的便是長達數年的冷落,雖然在洪武十二年隨沐英一起征討西蕃的叛變大獲全勝,還因此被封為永昌侯,俸祿二千五百石,並賜予世襲爵位。即便是獲得永昌候的爵位也沒有讓王蘭真真正正的高興起來,因為他心裏一直心心念念的還是希望能夠親自打敗北元,一雪前恥。可是洪武十六年的第三次北伐王元帥沒有讓他參加。這讓剛剛振奮一點的王蘭,猶如被潑了一盆冰水一般。
第三次北伐,朱元帥直接命令西平侯沐英率其陝西明軍進攻北元,此戰大獲全勝,更是讓王蘭心底的心氣直接跌落到了穀底。
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沐英的勝利讓王蘭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力不行。
不能參與北伐對於徐達這樣躺在功勞簿上混吃等死的人來說,根本無所謂,反正他的功勞早就已經足夠,說不定要不是王元帥命令他,他都不想去戰場上折騰。
但是對於王蘭這樣正值壯年想要建功立業的人來說,不能參與北伐真是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這也是王蘭在大牢裏麵被李元拉住的時候,會產生出感同身受的原因,在王蘭看來他現在的處境和李元是何其相似。沒有帶兵出征的機會,這座京城和大牢也沒有什麼區別。一旁官員根本不想在王蘭麵前去提這茬,朝著目標王蘭一拱手道:“既然王將軍的事已了解,下官還有公務在身,就先行告辭。”
官員衣袍飄飛的離開,清瘦的身軀套在官袍下顯得有些滑稽。這是真正的官僚做派,對於和自己不相幹的事情,根本就不會去探究,反而生怕會沾染到自己身上。
王蘭瞥了離去官員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低頭把視線落在了手裏的衣衫上,雖然他想幫忙,但是就這麼拿著去見陛下自然是不可能的,得找人幫忙才行。
該找誰呢?
王蘭思索片刻,腦海裏浮現一個人來,找太子殿下準能成。
王蘭是常遇春的妻弟,而常遇春是太子李明嶽父,所以作為太子妃舅父,而且王蘭一向都是極力維護太子殿下的。不管是論親戚彼此間的親近,還是論從屬,王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太子李明。
想到太子殿下,王蘭整日低沉的臉色都開始帶上幾分笑意。想要打開衣衫看看那小子究竟在這裏麵寫了些什麼東西,不過還沒有打開,王蘭猶豫了一下又再次把衣衫揣了回去。有時候知道的太多,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剛才那官員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而離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