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可以看到水源地,感覺自己終於抵達故鄉了。」
我上氣不接下氣地喃喃自語後,一直保持沉默的愛.法久違地轉過頭來。
「你的聲音是怎麼回事。明日太啊,你的體力簡直跟十歲小孩沒兩樣。」
「是喔,隻要勝過莉蜜·盧就夠了……愛·法,你終於願意跟我說話了。」
「哼。」
愛·法馬上將頭轉了回去,加快腳步。
「啊,等我一下!至少讓我喝口水嘛!從剛剛開始,我的喉嚨就哽到不行耶!」
畢竟我扛著超過十六公斤的行李,走了接近一個小時的山路。拉著繩子的肩膀已經擦傷了,腳和腰也開始打起哆嗦。今天我肉體的操勞程度,說不定勝過製作爐灶的那一天。
順帶一提,我是如何通過那座恐怖的吊橋的呢?為了搬運我的行李,愛·法不僅跑了兩趟,最後她還必須拉著我的手帶領我過橋。她大概是在擔心我這位倉皇失措的家人會再次抱住她吧,不管怎麼說,我的人生充滿了許多不想被莉蜜·盧等人知道的羞恥之事。
總之,先來補充水分吧。
「真是沒出息……」
當愛·法說的話大力刺向我的心髒之際,我掬起在岩石間涓涓流動的清水,喝進肚裏。
真是宛若甘霖。
接著,很久沒開口跟我說話的愛·法換了語氣,繼續說了下去:
「……江夏,你什麼都不問呢。」
「嗯?你是指剛剛那位大叔說的話嗎?雖然我想問的問題堆積如山,可是,你每個晚上都會告訴我關於這個世界的事情嘛。」
我將雙手擦在膝蓋上,一麵調整呼吸,一麵仰望著愛·法的臉。
「你會依據你的判斷,選擇要先告訴我哪一件事情吧。我不會對你的判斷挑毛病喔,畢竟我還太不了解這個世界了。」
「…………」
「不過,假如你的情緒平複下來的話,我確實想跟你聊一些事……你對那位大叔有什麼看法?」
我這麼說的同時,將視線落向自己的腳邊。
那裏擺著塞滿波糖和堤諾葉的大袋子,以及一個裝著水果酒的土瓶。
愛·法本來想丟下水果酒,踏上歸途,但我認為水果酒又沒有錯,所以自告奮勇搬運它。這瓶水果酒的設計與之前常喝的相異,我很好奇這是什麼樣的酒。
「他確實是一位相當古怪的大叔,但感覺不是壞人。我有些好奇你對他懷抱著什麼樣的想法。」
「……不值一提。」
「你已經要出發了啊?喂,等我一下!」
逼不得已之下,我扛起布袋,痛苦不堪地追上愛·法。
盡管扛著更沉重的行李,愛·法依然沒有亂了步調。
「如果你不想說的話,我也不會勉強你,但你的神經剛剛相當緊繃喔。你不擅長和那種大叔來往嗎?」
「……我跟城裏人無話可說。」
「你明明說了很多啊。這麼說起來,和那位大叔相比,我才算是外來者吧?如果你願意跟他交談,說不定會意外地發現你們很合得來喔?」
「……難道我跟你合得來嗎?」
「啊哈哈!雖然我早就察覺到了,但你根本還在生氣嘛!從剛剛開始,你的話就一直讓我心如刀割耶!」
「……我不是故意的。」
愛·法的眼神變得有些憂鬱。
「我是不是表現得有些奇怪?」
「你說奇不奇怪啊……我以為你是在認真思考著什麼。畢竟從驛站城市到這裏的路途之中,你看起來很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