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彥無奈歎口氣,現在已經沒什麼好主意能直接瓦解軍方對朝廷的威脅,除非能讓軍將跟士兵分開,這近乎是不可能的。蘇彥道:“朝廷再收緊一些過日子,從戶部調出一些銀子,犒賞有功的將士。這個事……”蘇彥看了看袁博朗,“還是袁相去做。”
現在袁博朗已經是閑人,朝廷居然派他為特使去犒賞三軍,這可是個苦差事。因為朝廷和軍方的關係不好,這趟去也可能有危險。
袁博朗看了眼蘇碧,蘇碧什麼話也沒說,再想了想似乎也沒其他人選更適合替代他,便點頭道:“謹遵聖命。”
從雅前殿出來,袁博朗還是覺得很累。本來在長安城呆的好好的,突然又讓他去出使軍營犒賞三軍,麵對那個擅權的花集安,袁博朗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住自己的臭脾氣當場痛罵。他再想,如果花集安看到送去的犒賞三軍的錢糧達不到要求,也許會直接擺臉色再向朝廷討要。
“袁相要離開長安城了,一路珍重。”蘇碧對他說。
袁博朗看了眼蘇碧,其實他一直以為剛才蘇碧會為他說項,改讓那些少壯派來完成這個差事。現在他們還是一個戰線上的。
“長安城的事,還要仰仗信竹君殿下。”袁博朗回了一句。
兩個人都沒多說話。
現在天下平定,長安城卻正處在多事之秋,能解決了軍方對朝廷的威脅,那大順朝才算是真正穩定下來。這一天看似臨近了,但也未必。
“另有件事。”臨近出宮門,袁博朗突然對同行的蘇碧說道,“把長安城那些皇子皇孫們看管好,免得出亂子……”
蘇碧稍微頓了下腳步想了想,馬上明白過來袁博朗的用意。
如果花集安真的作好了謀反的準備,他也不會傻到自立為帝,改朝換代那是很危險的事,很容易令朝廷和百姓不服。而若花集安要謀反,最好的辦法無非是扶植長安城某個皇子皇孫作為傀儡,日後再圖謀取而代之。蘇碧回望了袁博朗一眼,現在這些皇子皇孫都還算老實,如果想解決後患,難不成是將這些人全殺掉?
可惜袁博朗已經腳步不停地離開宮門,蘇碧已經無法問清楚。
蘇碧本想追上前問,但想想事態應該不至於會差到那般地步,有事等袁博朗回來再商議也不遲。他卻不知,這是她最後一次見袁博朗,袁博朗終未再回到長安城。
…………
已經是上燈時分。
宮廷的各處門口開始懸掛燈籠。雅前殿隻有一個燒的通紅的火盆,吳公公進來想點燃屋裏的幾盞燈,蘇彥卻擺擺手道:“不用了,朕想靜一靜。”
眼看蘇彥當皇帝已經有一年半的時間,一年多時間裏雖然他學會了很多東西,但他還沒成為一個真正聖明的君主,越忙的時候,他越懷念當初在市井無所事事的日子。賭錢、鬥蛐蛐,聽評書段子,又或者是去偷看哪家的小媳婦洗澡……那些要比當皇帝有趣的多,春風秋雨,冬來夏往,越是懷念過去的生活,他越是感覺到肩上的擔子重,尤其是這半年以來脫離了劉愈的管束之後。
“父皇為何要選擇我當皇帝呢?”想到這些,蘇彥難免會自問一句。
吳公公小心翼翼走上前,提醒道:“皇上,入夜了。您昨夜答應怡美人,今日要過去與她下棋的。”
蘇彥無精打采抬起頭看了吳公公一眼,想到曹怡,本來覺得很有趣的事突然也沒甚趣味。頭上懸著一把劍,有什麼心情再去跟美人下棋,鴛鴦戲水?
當初見到曹怡時的確令他驚豔,但那時他剛當皇帝,沒見過國色天香的美人,對於曹怡他更多的是一種得不到而想得到的貪婪欲,更是內心想掙脫劉愈的束縛。現在得到了,他才覺得不過如此,跟小魚的賢惠懂事相比,曹怡更像是一朵有刺的野花。
“不去了,朕今天……很累。”蘇彥道,“麻煩吳公公過去通傳一聲吧。”
吳公公有些為難,他是那種老好人,對於皇帝的新寵新入宮的曹怡他也是極力巴結。宮裏的太監很少有能善終的,他不希望得罪人,到害己的地步。
“皇上,怡美人說,您如果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可以過去跟她說說。她為皇上您準備了錦囊。”
“什麼是錦囊?”蘇彥一皺眉,再一想,以前聽評書段子的時候好像那些傳說中的智者都是能料事如神的,會將計謀寫在錦囊裏,然後事情根據錦囊的提示就可以輕易化解。
蘇彥心中突然燃起希望,道:“那……趕緊去看看……”說著他已經下了暖炕開始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