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晨起出來做飯，就看到二弟站在門前遠眺，平時沒有霧遠眺還能理解，現在都是霧，難道是在發呆？
她沒敢深思，鑽進廚房生火燒水。
過了一會，大家都起了，先看到這濃濃的大霧，再發現家裏多了個人。
剡清身上披著厚厚的襖，喚了聲：“二哥。”
剡父打量剡安幾眼，看他身上都好好的，隻道：“回來就好。”
一家人坐一塊吃早飯，桌上靜得隻能聽到苗氏一個人的咀嚼聲，跟莫家的熱鬧不同，剡家桌上冷冷清清，好像死了人一樣。
剡安不耐煩在家裏待著，看到大哥拿鋤頭去地裏，他也跟著去，剡清看到自己的工具沒了，默了默。
“地裏的活有你兩個哥哥，今日在家讀書吧。”崔氏把最後半碗粥飯給小兒子。
剡清想起剛才二哥對自己的冷淡，心裏不是滋味：“別人讀書還能考取功名，我讀書能做什麼，咱們三代之內都不讓做官。”
崔氏啞口無言，心底泛起苦水，不想讓孩子嫌棄，躲出去掉淚。
剡清追出去安撫時，看到父親攬著母親訴衷腸，他眉心狠狠一跳，索性回房看書。
臨近冬季，地裏的活就越發少了，剡平和剡安兩兄弟三兩下幹完了，剡安讓大哥先回去：“莫主薄邀我吃頓便飯，中午不回去了。”
剡平沒多想，扛著鋤頭往家走，走開幾步之遙，剡安轉頭看大哥的背影，當年武舉在望的剡家大郎君，已經跟農家漢子沒兩樣了。
剡安攤開手，看到掌心那些厚厚的繭，自己又何嚐不是。
在河邊正一點點洗去指縫裏的泥土，聽到枯黃的蘆葦叢中有鴨叫聲，剡安抬眼凝視。
片刻後，他從草叢中帶走兩隻活野鴨和數枚鴨蛋。
把鴨給莫家送去，鴨蛋性寒味腥，不是多好的東西，他拿回去給大哥。
“叩叩”兩聲。
莫失開門來看，見是他，不由抬頭望天：“還不到中午啊。”
剡安把兩隻鴨亮出來：“不好空手上門吃飯，路上遇到兩隻鴨，正好送來，還要回家一趟的。”
莫失把掐不過來，這兩隻鴨子像是會看人，之前剡安捏住脖子的時候老老實實，現在到了莫失手裏，就爭命似的撲騰。
剡安看他抓不住，鴨子眼看要脫手了，伸手在鴨脖子上一捏，頸骨應聲而碎，鴨子便歪脖子倒下，翅膀雖然還在撲騰，但也不成氣候。
莫失心驚，感覺脖子上有陣冷風吹過，不由瑟縮了下。
萬幸昨晚小妹答應和他見麵，隻是小妹今日肯定是要拒絕他的，剡安不會一氣之下，把小妹脖子也給捏斷了吧？
剡安看到莫失那驚疑的眼神，不由嘴角抽動：“大哥，三娘可是答應了與我見麵？”
莫失糾結地點點頭，剡安眉目頓時舒朗：“大哥放心，我一定和小妹好好說，再把她全須全尾地送回來。”
莫失勉強信他，擺手叫他先回去，一個時辰後再來。
待剡安把性寒清火的鴨蛋送回家，沒等剡平有什麼反應，苗氏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