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丸要冷凍才不會壞，莫梨之前做的這幾天都吃完了，打算找大嫂一塊再弄一些。
“大嫂？”
“在家呢，你進來吧。”
她推門進去就看到一地的苧麻，杆子七、八尺長，嶺南一年收三、四次，主要用於織布和食用。
官府給各家各戶都授有桑田麻田，產出的麻布一部分交稅，一部分留下自己用，或是直接充當貨幣使用也是普遍的。
莫梨隻用過麻布袋子，沒見過人是怎麼將麻做成衣服的。
繞開摞成人那麼高的麻，看到坐在織機旁的沈氏和正在剝麻的田妞，娘倆在家從不閑著，不是繡帕子補貼家用，就是織布幹活。
沈氏朝她一笑：“昨日孩子爹回來看到麻田能收了，請人割了送到家裏，那人實誠，一天全給幹完了，我這忙得脫不開身，你有什麼事？”
莫梨笑笑：“爹說想吃魚丸，家裏的吃沒了，我就想再做一些，過來問你有沒有空。”
沈氏點點頭，做魚丸一個人幹不了，但她這會也抽不出空來，隻好道：“我這還有些沒吃完的，你先拿過去給爹用，等把這批麻織完，咱再一塊做魚丸。”
“行。”莫梨不著急走，看了會田妞熟練的操作，感覺自己學會了：“我也來幫忙。”
抽出兩根苧麻，指甲摳出表皮纖維往下扯，苧麻皮下光禿禿的杆子就露出來，沒有被塘泥浸泡過的，不太容易完整地剝離下來，何況莫梨這個生手。
田妞幹完十根，莫梨這兩三根還在手裏捏著。
沈氏含笑：“你搬個樹樁坐著幹吧，這活今日是幹不完的。”她也收了織機，先把麻處理了，再搓線織布。
大半個下午，三人把院子裏的麻剝了小半。
天色逐漸暗淡，暮色黃昏的光投下斜長的影子，莫梨手上的麻被陰影遮住，這才仰頭看天。
沈氏跟著抬起頭：“不早了，小妹你快回去吧，爹一會就到家了。”
莫梨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苧麻葉。
......
當晚，東屋燭火依舊。
莫梨坐到床上，讓李穆給她讀幾遍今天學習的內容，李穆還有些字沒認全，莫梨教兩遍才讀通順。
李穆有些怕了：“娘，我是不是太笨了？”
莫梨拍了拍他的敦實的肩：“不笨，就是還沒開竅，來咱們繼續，再讀兩遍就熄燈。”
李穆振作起來，感覺讀兩遍不難。
讀完後，莫梨果真吹滅油燈。
母子倆雙雙躺下來，李穆剛閉上眼放空大腦，就聽到耳邊娘清晰的話聲：“現在放下書，睡覺前再跟著娘從頭到尾讀兩遍，人之初...”
“...人之初。”
兩遍後，莫梨滿意地閉上眼，輕聲道：“睡吧。”
李穆總算如願閉上眼，沉沉睡去。
次日清早，莫梨睜開眼就把兒子推醒，叫他繼續跟自己讀兩遍。
李穆心中萬念俱灰，機械地張嘴跟讀，讀完也醒了，起床吃完飯跟著莫老爹去族學。
族學每日清晨先讀書三遍，莫老爹不喜歡這種十年如一日的教學，喜歡點學生領讀，第一個點四壯。
四壯念到一半就忘了，站那半天不吱聲，莫老爹罰他站著聽課，又點大狗，大狗也是念到後麵不會了。
莫老爹歎氣，點李穆起來，看女兒教得如何了。
李穆看著書，昨天娘教的還有印象，不會背，但讀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