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歎了口氣,向那如一座塔樓一樣的大門,和大門後的庭上望去。
司馬子南很忙,要去管理他手下的兵,要去向國君報告工作,要去…..所以也不會每天呆在府中,葉藍還是和從前一樣,每天早上和曹蕊她們一起練習舞蹈,隻是到了下午便和她們分開,來到司馬住處,等待司馬回去。
最終還是成了他的女人,這讓她有時感到很茫然,覺得自己很卑賤,她知道這不是她自己能選擇的,不過是呆在這座府第裏逃也逃不掉的命運,雖然如此,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子南一進司馬府,便遠遠看見那個坐在長廊邊上的白色身影。
他走過去,在她身後站定,悄悄打量她。她靠在回廊簷下種著的一棵桑樹上,抱著雙膝,淺黃色的樹葉落了她一頭,讓她看來好像帶了件金色的頭飾。
樹葉落了許多在她身上,但她卻仍能一動不動的坐著,蹙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搖了搖頭,自從兩人在一起後,她總會在悄悄的皺起眉頭,若有所思,但他卻一點也猜不出她在想什麼,隻是感覺她的心似乎是飄在空中。
想到此,他抿起嘴,彎下腰將她從地上抱起來,然後在原地繞著圈子,“好暈,快放我下來。”她被轉的頭暈,連忙抱住他的脖子,大聲抗議道,聲音在桑樹與梓樹間回蕩,好像飛鳥的叫聲一樣清脆。
他停住腳步,因為她的窘態大笑起來,朗朗的笑聲飄過了回廊上的木柱和鬥拱,向遠處的房屋播散開去。
她突然有種想要暈過去的願望,但最終也沒有暈過去,於是軟軟的將臉貼在他的頸上,呢喃問道,“子南,你說過要愛我的話,還算數嗎?”
“愛子,惠子,思子。”(翻譯過來依次是珍惜你,愛著你,想著你。)他聽了,側過身來,望著她的眼睛,幽幽說道,說的時候語氣卻異乎尋常的認真。
葉藍眨了眨眼睛,對他說的話不甚明白,自己悄悄在心裏猜測,子是你的意思,愛是喜愛,思是思念,惠呢?她沒有印象,便皺起眉頭,問他:“惠呢,是什麼意思?”
從前在村子和鄉下那所宅子,還有後來在司馬府裏,她所遇到的幾乎都是生活在社會下層的人們,和他們說話時,不需要帶上之乎者也之類的感歎詞,隻需要像平常一樣說話,即便他們不理解,換一種方式或換幾個字眼就能互相理解。但貴族們就不同,司馬子南口中常常會蹦出幾個讓她感覺莫名其妙的字眼,她隻能猜測著他說話的意思,要麼就隻好問他,而他寫的字她幾乎是一個也不認識,都是些繁體,要麼看不懂意思,能念出音,要麼知道意思,但念錯字。她有時會惡俗的猜測在他眼中她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一個目不識丁的鄉下女子或者是個像花瓶一樣的舞女。(這時候叫女樂)
子南並不知道她想了這麼,聽了她的問話後,臉上綻出一抹微笑,在她嘴唇上輕輕吻了一下,然後看著她,然後說,“這就是惠的意思,”惠就是接吻的意思,葉藍感覺很好笑,便摟住他的脖頸在他臉上輕輕吻了一下,然後學著他的神氣說:“惠子!”
他又開始笑起來,眼睛裏多了幾分她看不懂的東西,葉藍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笑的這麼開心,突然想到他這段時間倒是很愛笑了,而且能夠笑的很好看,似乎是因為她的原因,這讓她心中突然生出種成就感,便也微笑起來,轉頭看他。發現那雙眼睛裏似乎含著水,因那眼睛裏射出來的光好像太陽在水波中的倒影,她不敢再去看,閉上眼睛。
他坐下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吻著她的臉頰。然後在她耳邊說,“惠子,天荒地老。”她有些呆,暗想後麵那個詞應該是聽錯了。
他的吻在這時鋪天蓋地的落下來,她下意識的將手臂伸出去,穿過他的胳膊,手掌貼在他背上。已經是習慣了,既然做他的女人就該做的專業些。
……
秋八月,貴族們都會駕著馬車去郊外遊玩,子南答應帶葉藍出去,於是葉藍有了一次郊遊的機會。
“啊!”她又一次驚叫起來,憤憤地看著坐下這匹狡猾的坐騎,子南去河邊汲水,她就抱著馬脖子等,但一直抱著馬脖子,也是一件很累的時期,於是趁它埋頭吃草的時候,悄悄鬆開手,想伸個懶腰,然而那馬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揚起了蹄子,她嚇的尖叫起來,它卻又若無其事的伸長脖子去吃草,還扭了扭屁股,這讓她感到無可奈何,隻好恨恨的盯著它的眼睛,死死的抓著它的鬃毛。
不知道子南是怎麼想的,要弄匹馬出來,那個時代的人都習慣坐馬車,即使沒有馬車也可以弄倆牛車,她惱恨的想,又將它的鬃毛狠狠地抓了一把,坐下的馬生氣了,開始在原地轉圈子,作勢搖晃著騎在它背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