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錦眼睛閃了閃，輕聲：“祖母，府裏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容氏睿智的雙目瞅了她一眼，低歎：“小五，你是個聰慧的孩子，我也不瞞你，咱陶家是要大禍臨頭了……”她疲憊地靠在引枕上，一時間，老態必顯。
大禍臨頭？到底有多嚴重？是滿門抄斬？還是革除爵位，貶為平民？
如果嚴重到需要將所有女兒都迅速嫁出去的緣故……
初錦的心頓時砰砰亂跳起來，緊握的手心裏全是汗……
“祖母，您放寬心，車到門前自有路，咱們陶家非大惡之輩，蒼天會憐惜我們的！”她就連安慰的話也是顫抖的。
幸好，容氏是個信佛的，聞言也覺得精神一震，聲音有了些許力量：“對，你說得對，我們陶家幾代以來從未仗著恩寵在外胡作非為，子孫個個也都規矩聽話得很，老天爺會保佑我們陶家！一定會的！就連當初站隊也是……”
她的聲音又低沉下去，一向殺伐果斷的臉上閃過一絲後悔。
如果當時，她能多阻止保赫就好了。
朝廷上最看不起的便是牆頭草，可保赫不聽她的，非要二皇子、五皇子一起投靠……
果然惹出大事來！
這個不孝子！
容氏閉上雙目，若保赫有他爹一半的高瞻遠矚就好了，也或者保同的身體沒有那麼弱，由他來繼承爵位，都比保赫要好得多啊！
容氏的臉變幻莫測，初錦默不作聲，乖巧地坐在那裏。
好半晌，容氏才終於想起了她，眉目舒展一些，問：“小五，你母親可曾告訴你對方是何人家……”
初錦長長的睫毛閃了閃，羞怯搖搖頭，可眉目間卻分明閃爍著少女對未來夫君的向往。
容氏那句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或者說是初錦的眼睛太過清澈明亮，純真美好地讓她不忍把接下來的話說出來。
她想告訴她，小五，你未來的夫家是與皇帝有姻親關係的有權有勢的京城望族……你嫁過去，衣食無憂，無人敢欺你……
但是唯一的缺憾是吳家小兒子吳坤誌是個傻子……
你嫁了，就給陶家帶了一線生的希望！
所以，你非嫁不可！
躊躇再三，她最終還是沒將話說出口。
她以前最疼愛大孫女陶旭錦，迫於當時的情勢她忍痛處死了她，以後夜夜難眠，現在好容易又發現一個與旭錦那樣相似聰慧寬容的孫女……
她卻為了陶家子孫再次逼她走上一條可以遇見的孤獨坎坷之路。
她是造了什麼孽啊！
良久，容氏才疲憊地揮揮手：“你也去吧，晚上再來陪我說會兒話。”
初錦應了，又看了眼歪在那裏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的老人，慢慢退了出去。
她心情有些沉重，凝眉思考著這兩日陶府發生的事，因而沒有注意與一人迎麵碰了個滿懷。
“哎呀，五姐姐，沒事吧？”年輕男子的聲音響起，因是發育期，所以聽著有些粗噶，像是公鴨在叫。
初錦的眉便不易察覺地皺了起來。
陶敏禮覷眼瞧了下初錦的神情，見平淡沉默，不由大了膽子，手故意在後者衣衫上彈了幾下，裝模作樣地說：“都是我不好，衝撞了姐姐……”他的衣袖在初錦臉上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