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錦沒有注意他變幻莫測的臉色,她的大腦早就自發轉了起來,思索著自己真嫁給吳坤誌的最大利益化。
她笑笑,臉頰上染起兩抹興奮的紅暈:“二哥,工部尚書主管天下農、工、水利,交通運輸,最是有錢有勢,若真與他們扯上關係,二哥你的科舉不怕被人暗中搗鬼了!”
她一時激動,不由冒了現代語出來。
陶敏哲聽得不是很懂,卻真切為她心疼起來,她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
“科舉之類的不用你管,先生自會安排妥當。”他淡淡道,餘氏父親是吏部侍郎,主管官吏升遷,初錦與他最擔心的就是餘家會在他科考時搗鬼。
“到底多一層保險。”初錦認真地說,金老雖是京都最受人敬重的太傅,可手無實權,能力有限。
陶敏哲不再與她爭辯,決定自己私下裏解決這事,低低囑咐道:“這些日子你不要亂走動,也不要亂打聽消息,我會保你無恙的,別擔心!”
初錦睜大眼睛看他,見他一臉鄭重後心便猛地提了上來。
她就知道如果無事他不會無故回來。
原來竟也是為了前日李家來人的緣故,再一聯想佩蘭毫無預兆地做了屋裏人,今日餘氏突然要為她說親,這之間,一定有著某種聯係。
她的神情凝重起來。
陶敏哲注意到了,輕歎一聲,拍拍她的肩:“小五,萬事有我呢,你就繡繡花,種種草,在祖母那裏承歡就是了,其他的不用你管。”
怎麼能不管,初錦心裏苦笑,臉上卻露出了乖巧的笑容來。
陶敏哲也知她的心性,不再強求,點點頭:“那你就先回去吧,我去二叔那裏一趟。”
是金老想讓他帶回來什麼消息嗎?初錦心裏就如被七八隻老鼠一起撓一樣,好想知道,可看看他的神情,就知不可能。
她應了聲:“我先去祖母那裏。”又想到什麼,忙道:“你晚上讓百喜悄悄等在二門,我前個兒剛繡好一幅五尺大小的百子圖,拿去賣至少也值幾百兩銀子。”
陶敏哲皺眉:“怎麼又繡了?小心你的眼睛。”
他知道她這樣拚命是為了讓他手頭不至於那麼拮據,母親的嫁妝全部被餘氏霸占,父親體弱不能理事,餘氏常以“士子應節儉克恭”為由克扣他的月錢。
如果不是初錦這幾年常繡大幅尺寸的東西拿去賣,兩人還不知困乏成什麼樣子。
陶敏哲的責備初錦並不放在心上,輕快地笑:“反正她也讓我每晚繡到三更才睡,我不是傻子,白白給她繡那麼多,怎麼著自己也得撈點小福利是不是……”
餘氏為了讓初錦不得閑,總是說她繡工精湛勞她幫著繡點東西,有的針線房上完全可以繡,卻偏偏一股腦全扔給初錦,拿她當一個針線人。
思及此,初錦便鬱悶地嘟嘟嘴。
陶敏哲輕笑,無奈歎:“你啊!”又囑咐道:“繡完針線後一定要用剛煮熟的雞蛋在眼上滾滾,免得真得了疾病。”
初錦露出一絲調皮的笑,皺皺小鼻子:“二哥好囉嗦。”
陶敏哲笑意吟吟地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快去吧,別遲了。”笑鬧完畢,初錦就道。
陶敏哲也不再耽擱,向初錦點點頭,大跨步走了出去。
他的背影青澀中帶著堅硬挺拔,初錦三年前初見的那個少年已經長大了。
她一時感慨,忙輕叫了一聲:“二哥。”
陶敏哲扭頭看她,含笑問:“怎麼了?”
初錦笑笑,便輕聲祈求:“二哥,爵位已被二房襲了,你答應我,不要再對此耿耿於懷了好不好,讓他們去鬥,咱們就安安心心在外看著好不好?”
因父親身體不好,常年臥病在床,隻得將爵位讓給了二房。
陶敏哲苦笑,初錦並不明白,有時候並不是你非要去鬥,而是身在那個漩渦裏你若不鬥就隻能掉下去,明哲保身根本是不可能的。
尤其在新帝對陶家忌憚怨恨的時候,換個年輕小輩的掌駝人是目前最好最明確的選擇,奈何利欲熏天的二叔根本就看不到這一點。
他去爭,並不是他熱衷於那個爵位,而是為了伯爵府幾百條人命的著想。
初錦並未想明白這點,望著她那雙擔憂焦慮的眸子,陶敏哲點頭,清清淡淡地笑:“自然可以,哥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