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大房漓水院,丫鬟朝裏通報一聲,初錦便帶著墨菊一起進了正廳邊上的東次間。
三十出頭、皮膚白皙的餘氏正坐在矮榻上與嘉錦說笑,初錦走上前去,恭敬地施禮:“女兒見過母親。”
出乎意料的,餘氏竟然滿麵笑容地讓她起來:“你今日來得倒早,向榮閣離這邊比較遠,定是早早就起來了,辛苦了。”
她向初錦招手:“來,坐我身邊。母親好久沒有與你說過話了,咱娘倆好好嘮嘮嗑。”
這種熱情的態度讓初錦吃不消,自穿越來的三年,餘氏可從來沒有對她如此和藹可親過,通常不是橫眉冷對就是冷嘲熱諷。
今日,卻是怎麼了?
初錦的心便一下子就警惕起來。
她依言在矮榻麵前的酸木枝椅子上坐下,雙目含怯,輕聲笑道:“母親,女兒院子裏的梔子花開了,因覺這香味清香去暑,便特地摘了幾枝給母親送來,好去去夏的暑氣。”
一語未了,嘉錦已在旁冷嗤一聲:“幾枝破花而已,誰稀罕,拿走!”
正送上前的墨菊便尷尬地停在那裏,手端著汝窯瓶梔子花,看向初錦。
初錦垂了下眉眼,笑得和軟:“六妹妹不喜歡這花,我就不往你那院子送了,隻是母親這裏……母親不喜歡這花嗎?改日女兒再送好的來,可好?”她清澈的雙眸眨了眨,一臉天真孺慕。
如果不是幾次栽在她手裏,餘氏說不定會真的以為她天真單純呢。
因出身庶女,自小就被嫡母嫡姐打壓的她心裏極端痛恨這個搶走她女兒嫡女稱呼的初錦。
大周規矩,繼室的子女在原配子女麵前,身份猶如庶子庶女,分家產、談婚論嫁的時候便都低了一個檔次。自然,這也得是在原配子女都在的情況下,若不在,這規矩形同作廢。
這也是當初餘氏執意要陶旭錦姊弟三人死的緣故,隻可惜隻扳倒一個,這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爬起來,現在都快爬到她頭上去了。
心下暗恨,麵上卻笑得更加和藹了,餘氏親切地拉著初錦的手:“你瞧你,你妹妹脾氣直,你又不是不知道,賭什麼氣!佩蘭,把花放到我屋子裏,小五的一片好心,我這做母親的豈能辜負!”
墨菊心裏冷哼一聲,麵上仍低眉順眼地將瓶子遞給了少婦裝扮的佩蘭。她眼前閃過一絲訝異,她什麼時候把頭發給梳上了?
初錦自然也早就瞧見了,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墨菊,後者忙收起臉上驚訝的神情,退到一邊站著。
餘氏卻主動解釋起來:“這兩日我病著,你可能不知道,佩蘭前個兒已經梳了頭,做了你父親的屋裏人。”說著又笑:“佩蘭性子是極好的,為人淳厚,幫我分擔一些我也輕快一些,以後我就得更加倚重起她來。”
前日?初錦看了眼侍立在一旁的佩蘭,皓腕素手上端著畫著紅衣美人、紫色牡丹的汝窯瓶,花白葉綠,更加顯示出她精致的五官與如出水芙蓉的肌膚,此刻她嬌羞著一張臉,風情無限。
佩蘭,是餘氏身邊最漂亮的貼身侍女。
餘氏的好妒與狹窄,穿越而來的初錦太了解了,倘若不是迫不得已,她絕對不會主動向枕邊人薦美人兒,尤其是這種尤物。
初錦若有所思。
餘氏便喝退了眾人,就連嘉錦也強行攆走了,後者大發脾氣,一路走的時候又是大吵又是大叫。
初錦佯裝聽不見,依舊溫婉和軟地笑著。
餘氏歎口氣,撫撫眉心:“嘉錦這孩子,硬是被我慣成了直性子,凡事不喜就要發發心中的怒氣,唉。不過,這種性子也不錯,爽朗單純,不會那些狐媚小人的勾心鬥角,倒是更讓人放心。”
這種指桑罵槐的事初錦聽得多了,從來都當做沒聽見,側頭微微笑著:“母親說的是。”
她一雙眸子閃著耀眼晶麗的光,仿若是日照下波光蕩漾的水麵,驚豔與嫵媚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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