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弦感受到後頸處,微微一顫,那裏像是被陰冷的蛇纏纏環住,冰冰涼涼的,他這才想起二師兄是水係靈根,連手都是這樣冰的嗎?
陸餘歸本想著今日顧弦真是不知好歹,正要借機發落,卻闖入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呆呆地和他對視。
眼形似若桃花花瓣,睫毛濃密,隨著烏黑清澈的瞳仁輕輕顫動,眼尾上翹,旁邊竟還落了顆露珠般的小痣。
一時話堵在喉嚨裏,從前沒發現,小師弟的眼睛,原來這麼勾人的嗎?
“你們在幹什麼?”
冷冰冰的話語好似銳器,一下紮破了二人之間怪異的氛圍。
陸餘歸眯著眼睛,氣場有一瞬間帶著冷硬的攻擊,但很快就隱去,又換上平日裏那副隨和溫柔的麵具,摟著顧弦的脖子,整個人快要壓在他身上,彎著眼睛,卻是對著顧弦,“我和小師弟做什麼”,他停了停,才繼續說道,“大師兄連這都要管嗎?”
說話間的鼻息打在顧弦臉上,癢癢的,還帶著些說不出口的侵略感,他忍不住拿手輕輕推開身上的人。
察覺到懷裏青年的抗拒,陸餘歸臉上似無神色,隻是顧弦明顯感覺到被抱得更緊了。
大師兄孟鶴禪聽到這番可以算得上不太客氣的話,也沒反應,像是例行詢問一樣,看了一眼顧弦,就要轉身離開。
顧弦卻看到大師兄身旁也出現了兩行字。
【“真蠢,偽善之人都辨不出。”孟鶴禪雖是這樣說著,離開時還是下意識看了一眼被擁入懷中的青年,握在問理劍上的手霎時收緊。】
顧弦愣愣地將視線落在那隻放在問理劍上的手,孟鶴禪的手很大,冷玉的色澤,骨節突出,大概是握得太緊,手背上青筋清晰分明地鼓漲。
大師兄這話是什麼意思,像是對著他說的。
想到剛才在二師兄那兒看到的字,他忽然掙脫起來,叫住了平時不怎麼搭理他的青年,“大師兄!等等我。”
一聽到這話,另二人都愣住了。
陸餘歸本就攔不住顧弦,在顧弦動作時,就不得不放開他。
又聽到剛掙脫開的人對著別的男人殷切叫喚的模樣,從未被這般冷待過的陸餘歸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另一邊在聽清顧弦說的話後,男人腰間的問理劍閃過一絲紅光,跳了兩下又歸於沉寂。
就在那抹身影要走向孟鶴禪時,陸餘歸不知道心裏是怎麼了,下意識伸手拉住。
恍恍間,顧弦疑惑的目光落入眼中,好似在詢問他的意圖,可是他要說什麼呢?他,又為什麼要阻止,以什麼立場阻止,顧弦的師兄又不止他一個。
他主動鬆開禁錮的手,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抬起手,冰冷的指尖輕輕拂過身前人的臉,親昵笑著說道,“沾到什麼了。”
顧弦有一瞬間茫然,不明白今日二師兄怎麼這麼不對勁。
說起來,從前二師兄雖對他親近,卻從未有過如此親密之舉,與他也是隔著距離,隻是他那時腦熱,一直覺得二師兄就該如此,在他心裏,二師兄好比高懸的月,月慈悲動草木,人遇月得慰,然攀明月怎可得。
現下好像有什麼東西隱隱改變了,他躲開男人有意對視的目光,低低應道,“多謝二師兄。”
沒有注意到,陸餘歸的臉色一僵,看著二人成雙成對離開的背影,男人向來溫潤的眼晦暗不明,唇角不鹹不淡地扯開,“不識好歹的賤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