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張府就夠亂的了,二姨太塗豔花還非得嚷嚷著要去津沽潮音寺去上香。名義上是給張府祈福,實際上她是去想約會大管家徐懷新。
老太爺張國泰不無擔心心地說:“眼下內憂外患、兵荒馬亂,不老實在家待著出去幹嘛!?”
塗豔花已經決定了的事情,就很難更改了,本來張國泰想派家丁跟隨,可塗豔花怕礙眼,隻雇一輛黃包車……
關於二姨太塗豔花與大管家徐懷新的苟且之事,三姑奶張歆韻還未跟老太爺張國泰說呢,原因是當時害怕正在生病的老人家急火攻心,受不了這對狗男女的背叛,但紙保不住火炭,事情敗露早晚有這麼一天!
看來在這個事情上她隻考慮的張家的顏麵和父親的身體狀況,而放縱了二人犯下殺頭之罪後仍敢肆無忌憚地偷偷約會……
原來徐懷新自從買通奉天獄警逃脫之後,他便通過東北這條路線上認識的生意人和曾經交下朋友沒費什麼周折就逃回了津沽……
逃回津沽的徐懷新不敢再回到張府,他如一條惶惶不可終日的喪家之犬,偷偷在張府不遠處等候時機,終於在第三天飄著小雪花的早晨等到了一個名叫魯三的年輕夥計推著獨輪車走出了大門……
徐懷新不敢聲張,他悄悄地跟在魯三的身後直到走出老遠老遠,他方加快腳步小跑著趕上了魯三,
推著獨輪車的魯三,身穿緊身棉衣,頭戴棉氈帽嘴上哼著他自己改編的:“魯三離了張府院,將身來到集市前……”
眼看就快到集市上了,徐懷新怕到集市上人多眼雜有人認出他來,便一路小跑喘息著趕上魯三輕聲喊道:
“魯三兄弟……魯三兄弟!你等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魯三趕緊停下腳步,回頭一看:不認識!
因為徐懷新怕人認出他來,一身東北人打扮,頭戴長毛皮草帽,上身穿羊皮,下身穿皮褲,腳穿東北氈嘎達……
魯三聽著說話耳熟,但當時他根本沒認出他就是大管家徐懷新!
“你是?”魯三疑惑地問。
“魯子……魯三,我……是徐懷新啊!我是受人陷害才落到這一步啊!”
“噢!徐大管家……”
徐懷新見魯三欲言又止,便馬上將他拽到一個偏僻牆角處,悄聲說道:
“魯三啊!你應該知道我的為人,我對張家可謂兢兢業業、謹小慎微、廢寢忘食啊……”
說著竟然紅了眼圈,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裏麵大概有三十塊大洋,塞到魯三的懷裏,滿臉真誠地說道:
“賢弟這個你收下,補貼家用!愚兄有一事相求?”
魯三推辭再三,怎奈徐懷新竟然屈尊跪在他的腳下流著淚說:
“賢弟不收,愚兄不起!”
魯三趕緊將徐懷新扶起,連忙說道:
“您是大管家,我是下人您這樣我可擔待不起啊!”
魯三看著曾經風光無限的大管家,聽了他的這番話,心裏已經猜到了八九分!
徐懷新是個老狐狸,見魯三略有心動,又懷中掏出一封信:
“求賢弟找機會把這個交給二姨太塗豔花手上,事成之後愚兄還有重謝!”
看著比自己父親年齡還大的徐懷新,一口一個賢弟的叫著,回想他在張府這些年對自己說不上客氣,但也未小瞧過自己,在摸摸懷中還有餘溫的大洋錢,他猶豫了……
徐懷新見火候已到,便拱手說了一句“拜托!”便疾步拐進令一個胡同……
魯三看著徐懷新消失不見了,但他還是泥塑木雕般傻傻地楞在那裏良久……
魯三心想:三十塊大洋’這足夠他忙和一年才能賺來的,有了這些錢可以補貼家用,說不定自己可以馬上就能娶上個漂亮媳婦!對了徐大管家說了事成之後還有重謝……
魯三這樣想著,竟然笑了……
看來這錢啊真的是個好東西,它總能夠在關鍵時刻檢測出人性的脆弱,總是在不經意間測試一個人做人的底線……
就這樣兩個狗男女,在津沽潮音寺接上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