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建元元年,開元盛世,百姓安家樂業。集市塵世喧囂,岸下燈火璀璨,烏金西墜,星月光來。所有的喧囂和燈火都被無邊的夜色包裹,濃縮成一幅流光溢彩的夜色剪影。

長公主府中,院中月光空明如銀,玉簪盛開,入夜芬芳愈發濃鬱,花香隨了夜風,陣陣地飄入閨房的輕白紗窗。

紗幔輕動,繁複華麗的紫檀水滴雕花拔步床上,少女蜷縮身體,額頭被汗珠浸濕,貝齒咬緊嬌嫩的唇瓣,唇色愈發嬌嫩鮮紅,淚珠晶瑩閃亮地沿頰滑落,沒入絲綢寢衣裏。

晏清淺被噩夢驚醒,猛地起身,如同一條魚在涸澤中撲騰,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少女眸色驚恐,帶著滑落的淚珠。香鬢盡濕,柔順烏黑的長發散落在身後,露出若隱若現的雪白肌膚。

晏清淺思緒未定,神情恍惚,她不是病死在攝政王府後院了嗎......她低頭看著那雙嬌嫩的纖纖玉手,絕不是她病死時的瘦骨如柴的手,抬頭看著周圍熟悉的布置,難不成......她回來了!

她急忙驗證自己的猜想,掀開錦衾,一雙嬌嫩的玉足直接踩在柔軟的毛毯上,正要起身出去,門突然被推開,一陣夜風徐徐吹來,讓她忍不住輕顫。婢女青蓮正端著一碗冰涼的綠豆湯,見晏清淺赤腳踩地,眉頭輕皺,忍不住說道:“小姐,你又不穿鞋,萬一著涼了,夫人又要說教了。”

晏清淺看著青蓮,眼裏含著淚光,前世因為她一病不起,身體每況愈下,青蓮為了她去求秦煜派太醫來檢查身體,在書房外長磕不起。後來被王府扣上莫須有的罪名逐出王府,即使她派人去尋找也了無音訊。

青蓮放下綠豆湯,走到床邊上,看見被衾一團糟,順手整理一下,便看見枕頭下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心裏了然,暗中歎氣道:怕是又念著王爺和夫人了。默不作聲地收拾一番,便將鞋子提過給她穿上。

青蓮見晏清淺看著她發呆,心裏疑惑,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疑惑道:“小姐,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還出了這麼多汗啊?手如此冰涼,要不我讓太醫開幾副安神藥吧。”

晏清淺回神,握著青蓮的手輕笑道:“無礙,我隻是想爹爹了。對了,我剛醒來,頭腦有些迷糊,不知今年是何年?”青蓮迷惑地回道:“今年是秦國建元元年呀,將軍和夫人差不多明日就從邊疆回來了吧。小姐,你怎麼了?來喝口綠豆湯壓壓驚吧。”

晏清淺輕聲應和,端起綠豆湯輕輕地攪拌著,心裏想著,建元元年的話,那她現在還是金釵之年,還未與秦煜相識,所以一切都可以改變!

想到這裏,晏清淺眼眸晶亮,一口飲下微涼的綠豆湯後,才感覺身體粘膩,頓感不適。便道:“青蓮,備水,我想沐浴。”青蓮應和著,收拾一番,便退出去了。

晏清淺沐浴完後,便睡不著了。起身坐在桌案前,理清思緒,提起毛筆,在宣紙上圈圈畫畫,想著隻要她不再喜歡秦煜,遠離他,甚至與他從未相識,那麼她也不會抑鬱而終,長公主府也不會被人針對,爹爹和娘親也不會終日鬱鬱寡歡。

可是,到底是誰想害長公主府,爹爹雖是建國大將軍,可他畢竟是寒門出生,無父無母,還被削了兵權入贅長公主府;娘親是當朝皇帝的姐姐,雖不是親姐姐,卻如同親生姐弟一般,誰敢暗害長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