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王朝的冬天是極為寒冷的,大雪紛飛,寒風刺骨。院裏的歪脖子樹上的枯葉搖搖欲墜,萬物一片衰景,隱有幾分蕭瑟落魄。

在攝政王府前院裏 ,張燈結彩,熱鬧非凡。吳管家站在庭院裏,指導著一旁的婢女如何擺放桌花。一名婢女急匆匆地過來,神色有些焦急,道:“後院那位娘娘怕是不行了。”吳管家一驚,暗惱道怎在這個時候,不行,絕不能讓她擾了王爺的太子禮。咬牙道:“派侍衛封鎖後院,絕不能讓她擾了王爺的太子禮。。”心中暗想 ,反正王爺也不喜這個王妃,不然怎會三年都未與她洞房,死了就死了,王爺也未必會怎樣。吳管家心中一定,拍拍衣袖,繼續布置前院落。

王府後院,晏清淺躺在病榻上,病骨支離,難以想象她就是三年前風華絕代,俏麗多姿,嬌蠻受寵的長樂郡主。晏清淺劇烈的咳嗽起來,一旁的婢女卻毫無反應。原本伺候她的是從小陪她長大的青蓮,卻也被扣上莫須有的罪名逐出王府。想想這幾年發生這麼多的事情,晏清淺心裏逐漸發涼。

她看見剛回來的婢女,便知道秦煜不會來了。她咳嗽地厲害,嘴角漸漸溢出鮮血,她卻絲毫不在意,輕輕的拭去,抬頭看著院子裏的歪脖子樹最後一片枯葉凋落,心裏更是無底悲涼。晏清淺蒼白著臉從病榻上起身,輕聲喚道:“秋菊 ,去取我的大氅來。屋子有些悶,出去走走吧。”一旁的婢女應著。

推開吱呀作響的門扉,一股寒風迎麵吹來,冰冷刺骨。晏清淺披著大氅,踩著初雪一深一淺的朝外走著。大雪紛飛,晏清淺披著紅色大氅就像狂風暴雪裏一朵綻放的梅花,搖搖欲墜。她走到歪脖子樹下,枯瘦的手輕輕撫摸著,神色不明。她俯身坐在樹下的秋千上,輕輕地倚靠著。

突然她喉嚨一腥,鮮血從嘴角湧出,滴落在雪地上如同綻放的朵朵梅花,她神色自若地掏出絹帕將嘴角擦拭幹淨。看著手裏那一抹鮮紅,身體愈發疼痛,頭腦也愈發昏沉,在彌留之際她想到,終於可以擺脫這個冰冷的王府了,若重來一世,她再也不要愛上秦煜,隻願自己好好活著,活得肆意瀟灑。

大雪紛紛揚揚,逐漸把雪裏的梅花埋沒,坐在秋千上的女子也裹上銀裝,逐漸消失。

站在屋簷下的秋菊看著雪地裏的女子絲毫未動,不知為何心裏有一絲慌張,走上前喚道:“王妃,該回屋了 ,天氣寒冷,不宜久留。”坐在秋千上的女子像是睡著了一般,絲毫沒有動靜,任由雪花飄在青絲上 ,睫毛上已經打濕,像是流淚一樣從眼角滑落,鮮紅色的大氅顯得整張臉更加蒼白,毫無生氣。手裏的絹帕悄然滑落 。

秋菊見女子沒有動靜,察覺不對勁,伸手往她鼻下一探,心中一驚,神色慌張地往前院跑去。

一眼望去,在秋千上的女子 ,即使瘦骨嶙峋,卻也不難看出她的傾世紅顏 ,紅衣猶如火焰在空中舞動,漸漸消失在茫茫白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