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方震苦笑一聲:“不是什麼好事……現在我的腦子也亂紛紛沒個頭緒。今天早晨,憲兵帶著逮捕令直接把參謀長帶走,登車回京。”
“參謀長被抓了?”蔡鍔大吃一驚,“整肅不是結束了嗎?怎麼又出了幺蛾子?”
蔣方震看著蔡鍔,半晌之後搖了搖頭:“鬆坡,你是前線軍官,裏邊的事情你知道得少。這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算了,有的沒的說這些多沒意思……”半晌之後,蔣方震苦笑一聲,把目光又轉回地圖,“我看了一下你的布防,按理說是沒什麼問題的。”
蔡鍔眉毛一挑:“按理說?”
“對,鬆坡,要說從防禦的角度,你的安排無懈可擊。(看小說就到《《》》yz”蔣方震神色凝重地說道,“不過,依我看,正式的撤退命令,恐怕這兩天就要下來。撤退的時間,最快恐怕就在後天。”
蔡鍔大吃一驚:“你怎麼知道的?”
他看了一眼旁白的崔瑞,蔡鍔會意:“都是自己人,不礙事。”
蔣方震低聲說道:“參謀長被抓前一天和司令官提出要改變計劃,甚至要公開抗命,在一線陣地打到底,逼迫方麵軍修改計劃”
蔡鍔大吃一驚:“他瘋了?”
“參謀長為什麼在這個當口被押送回京?剛說了一句抗命的話,突然北京就有人把他出首了……”蔣百裏歎了口氣,“我看,咱們那位的耳目可著實是靈通。說不定今天咱們說的話,明天就到了陛下那裏。”
蔡鍔和崔瑞相對苦笑,都沒說話。
“以我看來,大本營是絕對不允許下麵的部隊自行其是的。”蔣方震說道,“現在部隊人心不穩,一旦有人抗命而沒有得到追究,隻怕整個形勢就是不可收拾……現在好了,大本營雷霆手段一出,本軍的撤退就是勢在必行。看時間,隻怕也就是兩三天的事了。今天薑司令沒說什麼,卻已經在安排參謀對撤退方案進行修訂,一些輜重已經開始秘密裝車,隻是怕影響前線士氣……鬆坡,這話出我的口,入你們二位的耳……我看搞不好到時候你的部隊就是斷後的。可你有沒有想過,你怎麼個撤退法?到時候物資,傷員,交替掩護的序列,撤退的路線,交通壕,偽裝,布雷預警,怎麼個搞法?”
蔡鍔一怔,半晌之後苦笑一聲:“預案隻做了一個粗的。另外現在部隊狀態也有變化,你這麼一說,我倒還真是有些疏忽了。原本想著至少還得守個半個月。”
“既然我來了,這事咱就一起幹吧。”蔣方震嘿嘿一笑,摩拳擦掌地說道,“說起做這個,我是行家裏手了。”
蔡鍔哈哈一笑,心裏那層陰霾似乎也消散了不少:“百裏,將來我要做了方麵軍司令,肯定抬舉你做參謀長。”
蔣方震也是朗聲說道:“鬆坡,改天我做了總長,也要抬舉你做個方麵軍主官。”
兩人對視大笑,崔瑞看著這情形,也跟著笑了起來。可每個人的心裏,卻都似乎有些東西沉甸甸的,有些莫名的煩躁。
蔡鍔的思緒,忍不住回到了北京,想著那位麵目似乎已經有點模糊的青年皇帝,想著生死未卜,據說已經在緊急手術後送回北京進一步治療的蕭嵐,想著在那一場慘烈的內戰中埋骨青山的陸大校友們。
他莫名地歎了口氣,竟然有了幾分蒼涼的氣息。
中華帝國國防第十團一營陣地。
這支脫胎於鎮**,作為“國防軍”的曆史隻有短短十年的軍隊,由於某些超常規的因素,已經成為了一支組織嚴密,訓練有素,並且擁有並不遜色於歐洲列強一般軍隊的榮譽感的武裝力量。雖然基層士兵甚至士官的文化程度依然非常有限,對於國家和民族的認識還沒有那麼深刻,但至少在第四師這樣的王牌武力中,現役軍人們,依然具備了高昂的士氣,擁有為國犧牲的覺悟。
在這支國防軍的王牌部隊裏,青年軍官普遍受到了係統而嚴密的軍事訓練,對於軍事條令倒背如流,對各種武器的性能了如指掌,對於連排乃至營這樣級別的軍隊事務,都有著係統的認識。他們營養良好,從小經受軍事化訓練,十幾年半軍旅和正規軍旅生涯打熬出來的身體,能夠勝任各種艱苦的軍事任務。
他們經過初小,高小,陸小(初中),陸中(高中)的教育,經過在軍隊的見習生涯,乃至經過陸大或其他陸軍高等院校的教育,對於國家擁有強烈的認同感,對於這支軍隊的光榮傳統也有著強烈的榮譽感。他們渴望著通過一場戰爭來證明自己,渴望著通過這樣的一場戰爭在這個國家中擁有更高的地位,改變自己和家人的生活,也希望能夠對這個國家發揮影響。
這支部隊的士官們,大多出身陸軍小學,卻沒能進入陸中。他們的文化程度相對有限,在這個教育資源依然匱乏的國家裏,他們由於種種原因,尚未能接受更加係統和高深的軍事和文化教育。他們還有一些人,來自於基層的士兵,由於作戰的勇敢和機智,立下了特殊的功勳,經過士官培訓課程的教育和考核,加入了士官這一陸軍中至關重要的階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