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思遠是被尖叫聲驚醒的,他朦朧著睜開眼,卻赫然發現自己榻邊圍了一圈人,當頭的是一臉氣憤的焦大娘和定國公府陪嫁過來的丫頭們。
而他身邊竟然還蜷縮著一個用錦被蒙著頭臉瑟瑟發抖的女人!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他一骨碌坐起身來,厲聲喝道,腦子裏卻是一片茫然。
他不是要進洞房過新婚夜,怎麼會在這裏,又發生了什麼?
焦大娘是一直在黔州伺候白夫人和程平安的,性情可沒有京城裏這些管事媽媽們的扭扭捏捏,這會子臉色已經難看極了,冷笑著開口:
“三爺,我家姑娘昨日才嫁進寧國公府的門,新婚之夜你便不管不問,與這麼個下賤蹄子在這裏胡天胡地地廝混,連認親的時辰都耽擱了!”
“奴婢們是下人,不懂寧國公府的規矩,但我家姑娘不能受這樣的委屈,無論如何要給個交代!”
說罷,她毫不留情上前一把扯開身旁那女人身上裹著的錦被,隻聽一聲委屈地叫聲,穿著小衣露著白花花胸脯的年輕女子害怕地縮到陸思遠身邊:“三爺,救救奴婢吧……”
再不是別人,正是陸思遠身邊伺候的大丫頭彩雲。
這下可是被丫頭婆子們都看見了,忍不住都竊竊私語起來,更是讓陸思遠半點臉麵都沒有了。
他惱羞成怒,一把推開彩雲從榻上翻身下來:“好大的膽子,這裏是寧國公府,可不是你們西南蠻夷之地!由著你們這麼胡鬧!”
話音未落,裏麵有人出來,聲音冰冷毫無溫度:“原來三爺嫌棄我們來自蠻夷之地,那不知為何要請人上門求親,又是殷勤備至地娶我進門!”
“如今更是在新婚之夜做出這樣的事來,難不成這就是寧國公府的家風和教養?!我的確是不懂,這就讓人去請程家和陸家的長輩們來評評理,把這婚事作罷送了我回定國公府吧!”
程平安麵若冰霜,神情漠然地看著狼狽的陸思遠,說的話半分情麵也不留。
陸思遠是寧國公府的三爺,也是馮夫人的獨子,哪裏聽過這樣的話,這樣的情形更是半點臉麵都沒給他留,一時俊臉臊得通紅,好半天才擠出一句:“你要和離?隨你就是了!”
雖然心裏慌得不成樣子,知道鬧出這樣的醜事,就是母親馮夫人也不能護著了,嘴裏卻半點不肯服軟,硬著脖頸大步就要往外去。
“三爺且慢……”身後傳來程平安的聲音。
陸思遠嗤笑一聲,轉過頭道:“怎麼,知道自己不知好歹……”
隻是他話沒說完,就聽程平安吩咐焦大娘和一眾婆子:“把這賤蹄子給我捆了,一起帶去祠堂給陸家諸位長輩看一看,三爺給不了交代,就請他們來給我和定國公府一個交代吧!”
焦大娘她們就等著這個話,手腳麻利地上前一把按住衣衫不整的彩雲,解下腰間的汗巾子利落地捆了個四蹄朝天,抬著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