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著生物鍾醒來的時候是早晨六點半,掛著厚重窗簾的室內一片漆黑,但天光卻是真正大亮了。他躺在床上眯著眼等了兩分鍾,鬧鍾沒響,迷糊著想,今天是不用上班的,難得休假,不如繼續睡去。
於是,就真的又睡著。淺眠時,意識揪著先前夢的尾巴,想要續上。這大概也是他不願意清醒的原因吧。
夢境顯現。還好,地方是對的,他想。之後就徹底進入夢中。
屋子裏隻剩下他一個人。他四下張望,尋找,可是什麼都沒有。他走向一扇門,打開虛掩的門板,穿過,進入另一間屋子。這裏很像他的書房,半麵牆的書櫃,落地窗,長絨地毯,以及角落的小圓桌。沒有人。
他有些失望。原來夢也不一定是完全遵循做夢者意願的。相同的場景連續或者間斷地出現了很多次,隻是每每有始無終,戛然而止。有一把精良的生物鍾似乎也不是什麼好事。原本以為,今日能有不同。
他走進書房。慢慢地趴在地毯上。然後蜷縮起身體,頭顱埋在雙臂間。這是他喜歡並習慣的姿勢,很孩子氣。但是很舒服。如同這世間所有都在掌握之中,所有都溫暖且平靜。
他沒有穿上衣,柔軟的棉麻長褲原本掛在腰臀上,此刻因為他的動作腰口變得緊繃,布料貼著渾圓的臀,露出一個指節長的股溝。
他聽見自己喃喃自語,雙腿不自覺地相互摩擦,緩慢,小幅。
天光從落地窗打進來,落在他蜜色肌膚上,襯著銀灰色地毯,格外可口。於是,有人欺身上前,跪趴在他身後,一手撐地,一手虛撫過他的肩背,在腰際停留。手掌落下的同時,那人一口咬上他圓潤的肩頭。
他有一瞬間的僵硬,之後很快放鬆下來。心內瞬間浮起歡喜,想要開口,卻不知該說「你來了」,還是「你還在」。隻遲疑了幾秒,他便被體內燃起的激越情緒分去了心神。原來,這就是自己想要的後續。
他感受到手掌的溫熱,以及唇舌的濕滑,身體被快速點燃,滾燙,顫栗。他觸碰那人的手,手掌輕輕的覆蓋在他的手背上,沿著腕骨慢慢上移。他不敢有大動作,害怕對方是會隨時離開的虛影。就算這是他自己的夢。
那人沿著他脊背齧咬到蝴蝶骨,之後再一路向下,啃噬,舔吻,吮吸,似是老饕在品嚐盛宴。
他覺得,自己就快融化。
當那人品嚐到他腰眼的時候,他已將對方的手臂抱在懷裏,嘴裏含吮著對方的手指,舌頭卷曲在二指之間,舌尖挑弄著指間纖薄的指撲。他正兀自玩兒得開心,忽覺那人咬過淺露的臀肉將舌尖滑進股溝。
他驀地繃緊了肌膚,幾乎咬傷那人手指。他聽到男人的笑聲。接著,長褲被拽下。
夢境忽然變得模糊,眼前一片晃白。他感覺自己被緊緊擁抱。他知道自己尚在夢中,可是肌膚相貼的真實觸感讓他忍不住連靈魂都深陷其中,緊繃,顫栗。呼。嗬。呼。嗬。兩個人的呼吸音在夢中回響,混著慘白一片的光斑晃動,如同山穀中回旋的風聲。
他已經不記得上一次夢遺是什麼時候。
再一次醒來,他在黑暗中睜開眼睛。有片刻,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他扯了床單丟進洗衣機,加洗衣液,點開始。之後進淋浴間。熱水打在身上的時候,他又想起那個夢。以及夢裏的人。原來,自己已經對他生出欲念,他想。
有多久沒見麵了呢?三周?還是一月?
同一個夢做了有多久了呢?三周?還是一月?
熱水從頭頂刷過身體,體內亦有熱流妄圖湧動。兩者並沒關聯,隻是此刻同時存在,讓他心內莫名煩躁。
他並不是忄生(冇)欲旺盛的人,甚至連正常都達不到。他一度以為自己冷感,似乎為此苦惱過,又似乎沒有。左右身邊沒有人,沒有欲念倒也輕鬆些。加之早年專心於工作,泰半是沒有時間為這類無關緊要的事情煩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