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閑逛途中,秦孝新辦了一張手機卡,他第一時間打電話給父親報平安,電話中感覺父親的精神不錯,他安心不少,父親的病在他的心中一直是一塊懸著的大石頭,他不知道這塊石頭會從天而降,將他自己砸的麵目全非。
下午秦孝去了市中心的一座寺廟,這座寺廟的年代很悠久,聲名遠播,很多海內外的華人華僑和佛教信眾都會來這裏朝拜。寺廟的正門臨街而開,簡樸卻莊嚴,剛進正門,一股清風迎麵吹來,將門外的喧囂徹底隔絕,寺廟內清淨幽謐,寺廟中的香客三三兩兩,秦孝信步閑逛。秦孝看到寺中樹立著很多功德碑,上麵記錄著眾多香客對寺廟的捐贈,秦孝一一看過去,仿佛看到了眾生的虔誠和迷茫,他不由得想起離開餘城之前,他去了普渡寺,普渡寺的主持了然大師給他看寺中牆壁上的一幅壁畫,他一眼看去,潔白的牆麵上是一團渾濁不清的圖案,秦孝不解的望著了然大師,了然大師問:“你知道這幅畫的名稱嗎?”
秦孝又看了看,思索了片刻,實在看不出什麼,隻好搖了搖頭。
了然大師手持佛珠,淡淡一笑,慢慢說:“這叫宇宙大觀,這幅畫說的是世界,是人生,是生活。”
秦孝聽後更加不解,雙手合十:“請師父指點。”
了然大師:“阿彌陀佛,該懂得時候自然就會懂了。”
此刻,秦孝心中依然對了然大師的話不甚理解,雖然他似乎去深思,但每次越想越亂,看到功德碑的眾多名字,他心想,這些人心中應該也有各自的迷惑和不解吧,佛說,眾生皆苦,也許就是因為眾生心中還有所求。秦孝不禁在問自己,他有何所求?也許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心中的所求就是解脫,從過去的枷鎖的解脫,從內心深深的負罪感中解脫。
從寺廟中出來,秦孝就坐車回到了火車站,在迎新工作人員的安排下,他坐上了學校的迎新大巴,直奔自己的大學。到了學校,秦孝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辦完了報到、體檢、繳費、安排宿舍等一係列的手續。秦孝的宿舍被安排在四樓的413,當他拖著自己的行李和學校發的被褥走進宿舍的時候,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他以為自己走錯了宿舍,他看著門上那清晰的“413”幾個數字,確信自己沒有走錯宿舍,當他站在門口看著宿舍的所有地方堆滿了被褥,不知所措的時候,在被褥遮住的床後麵探出了一個腦袋,堆著秦孝說:“沒錯,這就是413,我剛來的時候和你一樣,也被這壯觀的景象徹底征服了。”
秦孝看到說話的男生從被褥後麵爬出來,個子高高的,整個人特別精神。男生笑著對秦孝說:“你好,我叫龐向昆,比你早到一天。”
秦孝也笑著說:“你好,我叫秦孝。”
龐向昆幫著秦孝把行李拿到宿舍裏能放得下的地方,然後幫著把秦孝的被褥在床上鋪好。秦孝坐在床上說:“宿舍隻來了咱們兩個嗎?那兩個還沒到?”
龐向昆說:“你是最後一個,剩下兩個都到了,一個跑去推銷他堆在宿舍的這些垃圾去了,另一個更奇葩,去圖書館上自習了。”
秦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為自己聽錯了,說:“你是說,這些東西是咱們宿舍的那位未蒙麵的兄弟的貨物?”
龐向昆哈哈笑了起來:“不敢相信吧,我剛來的時候也不敢相信,和你一樣的震驚,不過,這哥們還確實幹的漂亮!”
聽了龐向昆的介紹,秦孝才知道,把貨物堆宿舍的兄弟叫喬正中,他半個月前就來到學校,而且從廣東的工廠批發了一大批被褥,又在學校招了一幫大二、大三的學生給自己當銷售員,賣出被褥給他們提成。開始的時候,喬正中在學校旁邊的賓館開了幾個房間當倉庫,這兩天貨物賣的差不多了,就退掉了賓館的房間,把宿舍當倉庫了。
秦孝聽後說:“學校不是發被褥的嗎?還有人會買他的?”
龐向昆說:“學校的被褥是收費的,自願購買,這位喬爺的被褥比學校的便宜,關鍵是比學校的漂亮好看,銷貨速度很快,就宿舍堆得這些,我估計今天晚上就沒了。”
秦孝說:“牛!確實牛!”
果然如龐向昆所說,在秦孝和龐向昆出去吃完晚飯,再回到宿舍後,宿舍裏堆得貨物已經徹底不見了,還被打掃的幹幹淨淨的,秦孝在宿舍裏轉了一圈,有些不敢相信。
龐向昆躺在床上抽著煙說:“我沒說錯吧,這下宿舍幹淨了。”
這個時候宿舍進來一個溫文爾雅的男生,戴著眼鏡,白白淨淨的。龐向昆看到後,對他說:“你在圖書館上自習回來了?”然後指著秦孝說:“他叫秦孝,咱們宿舍最後一個來報到的兵。”
秦孝知道眼前這個男生就是龐向昆說的,第一天報到就跑圖書館上自習的“奇葩”。秦孝對著他微笑著點了點頭說:“你好。”
“你好,我叫何其風”何其風也笑著對秦孝說。
龐向昆坐著床上說:“好了,咱們宿舍都到齊了,就差那位倒爺了。”
龐向昆的話音剛落,宿舍進來一個個子不高,瘦瘦的男生,懷裏抱著一個肯德基全家桶,手裏提著必勝客的披薩,兩隻胳膊夾著兩桶可樂,男生進門後把東西往桌子上一放,癱坐在椅子上,口裏念叨著:“累死了,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