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方知人生多磨難(1 / 3)

在醫院照顧父親的這段時間,秦孝有了深深的感觸,他覺得人的所有感情和軟弱在疾病麵前會被無限放大,他看到曾經堅強如鋼的父親很多次有了恐懼和痛苦的表現,也多次不經意間發出了無可奈何的歎息。秦孝在醫院中也見到了形形色色的各類人,他們在麵對疾病的時候,都或多或少的表現出了一種絕望和認輸的情緒。

人生而平等,這句話秦孝曾深信不疑,他一直相信人是平等的,是不分高低貴賤的,也沒有等級之分,但是在醫院的這些天,他慢慢觀察發現,原來之前的想法是那麼的天真,那麼理想。現實中,人真的是有等級之分,人命也有貴賤之別的。也許,在麵對死亡的時候,人是平等的,人總有一死,但麵對疾病,人能平等嗎?

秦孝看著很多的病患和家屬睡在醫院的樓道中,為的就是等待醫院那緊張的病床等空出一張,能夠安排自己住院。而有些有錢有權的達官貴人,會在醫院領導的陪同下,前呼後擁的住進醫院的特殊病房,每當這個時候,秦孝再看到在醫院的樓道翹首以盼的病患,心中就莫名的隱隱作痛。讓秦孝最受刺激的是,有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被查出患有先天性腎衰竭,治療需要一大筆費用,然而,由於家庭無法負擔,最後放棄治療。出院的時候,秦孝看到嬰兒的母親坐在電梯旁邊的凳子上放聲大哭,她的丈夫是個年輕的小夥子,站在妻子身邊安慰妻子,妻子傷心欲絕,而丈夫卻不能把悲痛表露出來,因為他知道她現在是妻子的依靠,如果連他也崩潰的話,妻子就沒有了精神支柱。小夥子皮膚黑黝黝的,身上穿著破舊的迷彩服,秦孝經常在工地看到,那兒的民工就是這樣子的。最後,秦孝目送夫妻二人抱著剛出世不久的孩子慢慢走進電梯,最後電梯門緊緊的合上。秦孝知道他們回到家後,等待他們的是自己剛出世的孩子即將離去。

與此同時,秦孝不禁又想起了在醫院的另一個病人,出了車禍變成了植物人,家屬花錢買了全套的設備,雇傭了醫護人員,自己建了一間ICU,耗費巨資維係著其搖搖欲墜的生命。秦孝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每每想到這些,就覺得胸口憋得厲害,四周的空氣莫名的壓抑。

晚上,父親吃完飯,秦孝照顧父親躺下,父親要看電視,秦孝打開電視機和父親一起看著。

秦孝給父親倒了一杯水,說:“你今天的胃口不錯,比前兩天多吃了一些,明天想吃什麼?”

父親氣息有點浮,慢慢說:“明天再說吧,今天吃的有點多,這會兒有點難受。”

秦孝立刻緊張了起來,握著父親的手說:“怎麼樣?我叫醫生過來看看。”

父親擺了擺手手說:“沒事的,不用叫醫生,吃點藥就好了。”

秦孝立刻過去從旁邊的櫃子裏拿出藥,慢慢的扶起父親的身體,幫父親把藥吃了。

吃過藥後父親狀態好多了,秦孝一顆懸著的心也放鬆了下來。秦孝想到,剛才給父親拿藥的時候,看到有一盒價格不菲的保健品,仔細觀察,發現病房的角落放著一束新鮮的花。於是就問道:“今天有人來過嗎?”

父親若有所思,神情猶豫了片刻,終於長籲了口氣說:“下午你出去買飯的時候,白雨飛來過。”

白雨飛是舅舅生前的女朋友,在舅舅出事後,再沒有見到她,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連舅舅的葬禮都沒出席。秦孝氣憤的說:“她來幹什麼!虧得她還好意思來!”

父親把身體往上靠了靠說:“她知道我生病了,來看看,其實,她是個很不錯的姑娘。”

秦孝看了父親一眼,說:“聽到舅舅出事就消失不見了,這樣的人好不到哪兒去!”

父親深深的歎了口氣,說:“有件事你不知道,本來我也不知道,後來我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認識了白雨飛的朋友,聽她朋友告訴我,才知道了這件事。”

秦孝好奇和疑惑的看著父親,父親緩緩給秦孝講了關於白雨飛的事。

白雨飛的家庭條件很不好,父母都臥病在床,基本上生活不能自理,家裏的所有負擔都壓在這個姑娘的肩上。其實,白雨飛是大家公認的美女,身邊一直不乏條件很好的追求者,可白雨飛不顧所有人的反對,毅然選擇了舅舅,和舅舅談起了戀愛。在和舅舅準備結婚的時候,白雨飛曾無數次的幻想和舅舅婚後的生活,雖然物質條件會差點,但兩人會生活的怡然自得,幸福滿足。更重要的是,白雨飛發現自己懷孕了,就在白雨飛以為自己的幸福之花已經開始綻放的時候,卻傳來噩耗,舅舅出了事,所有的美夢泡影般的破滅了。

知道舅舅去世的消息後,白雨飛把自己關在房間,獨自一人經過了三天,沒有人知道,這三天裏白雨飛發生了什麼。三天後,當白雨飛從房間裏走出來,看著一貧如洗的家和多年躺在床上的父母,終於下定決心,答應了嫁給了她的一名有錢的追求者。

之後,她給自己灌了很多的藥片,狂飲了一天,朋友怎麼勸都沒有用,她隻是一邊喝酒,一邊哭,一句話也不說,最後大醉一場,整整睡了兩天。兩天後,她獨自一人去醫院做了墮胎手術,然後舉行了婚禮,嫁了人。

在舉行婚禮前,她去了舅舅的墓前,流著淚,在舅舅的墓前整整站了一天一夜,離開的時候親吻了舅舅的照片。

秦孝聽完後,心情無比沉重,沉默無語,父親說:“其實,白飛雨是很愛你舅舅的,隻是,命運弄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後,我去找過她,本來我以為她會過的幸福,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