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上車時,白桂心十分不甘心地問了一句:“為什麼你最後幫的是他?”她沒有點明這個“他”是誰,但是天冬明白。
天冬狠狠地跺了一下腳,皺著眉問:“還走不走?”
白桂心有些執拗地扶著車門,望著夏天冬,仿佛他不給一個答案她就不肯上車似的,裏麵已經坐好的白丹心也探出半個身子來想要聽清楚天冬的回答。
天冬側耳聽了聽笛聲,以手指著笛聲的方向說:“有些人,天生笛子吹得好;有些人,天生棋下得好;有些人,天生是政治家;有些人,天生為他人作嫁衣。我笛子吹不過他,棋下不過他,也就隻能為他作嫁衣了。”
“所以你就放棄了京墨?”白丹心從車裏半探著身子問道。
天冬一笑,替白桂心關上車門,敲敲車窗,示意司機可以開走了。車子緩緩地開出去,地上出現兩道車痕。
看著漸漸遠去的車子,天冬喃喃地自嘲道:“不是放棄,怎麼會是放棄呢?沒有擁有談什麼放棄?”說完兀自對著漫天的雪花微微笑起來,隻是嘴角揚起的弧度噙了如許的苦澀。
在少帥府另一端的院子裏,蓮姨正與京墨說著離別的悄悄話,千叮嚀萬囑咐,她也不明白為什麼要大半夜的送京墨走,明明已經沒有什麼事了,想起半個月之前的事,饒是蓮姨經過了不少風風雨雨,也依舊為兵不血刃的驚心動魄而心悸。
那日少帥府裏充斥著陌生的衛戍,他們臉上緊張凝重的神情明白無誤地昭示著將有什麼大事發生。前廳裏,少帥與木元鬆在書房裏談事情,究竟談了些什麼沒人知道,隻是婁良才把京墨從前院送回來後整個東院就被戒嚴了,圍得水泄不通,蓮姨轉悠了大半天都沒有找到一個可以探知消息的辦法,一切都被生生的切斷了。婁良才隻是說少帥讓京墨好好休息,別的什麼也沒說就走了,隻是在臨走的時候深深地看了蓮姨一眼。那裏麵似乎包含著很多東西,但是蓮姨一時分辨不清到底是自己眼花了還是婁良才真的在暗示自己什麼。
她帶著京墨和碧玉在屋裏做針線,京墨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翻翻這個繡圖,瞧瞧那個荷包的,有時還拿著一段線就走了神。蓮姨什麼都沒問,她隻想靜靜地守候著這片寧靜,雖然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但是看婁良才的樣子,她知道,她必須為少帥守住京墨,因為京墨是小主子的軟肋啊。
東院被封了三天,三天後哪些陌生的衛戍都撤了,隻是回來了一小部分曾經熟悉的人,大部分人還是被換掉了。隻是聽說木元鬆回了他的領地,依舊為杜家撐著整個東北地區。蓮姨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她曉得定是小主子在這場較量中占了上風,要不然木元鬆哪裏有那麼好說話,他本來就覺得杜家虧待了他,怎麼可能再屈居一隅站在杜仲的下麵。此番既然是心甘情願的走,必定是有原因的,但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夜已經深了,外麵的雪還沒有停的跡象,她輕輕地推開窗子,立刻有風夾雜著雪花衝進來,撲到她的麵上,落在鼻翼上,倏然不見。恍若一縷幽香暗自散發開來。她閉上眼睛,開始享受起夜裏的這份突然的清涼。
“啪”地一聲,窗子被人近乎粗暴的關上了,“三更半夜的,幹什麼呢?”他披著袍子,濃眉微皺,往日滿是淩厲的臉上充滿了關切與責備。
她忍不住“噗嗤”笑出來,伸出手細細地在他臉上劃過,從額角一直滑到下巴處,他下巴處剛冒出的胡茬有些紮手,她的手頓了頓。他卻一把握住了她的柔胰,輕輕地帶著它摩挲那些胡茬。兩個人靜靜地望著,她額前的一綹發滑下來,閑閑地垂著,別樣的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