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裏的池水就是活的了!你看到那裏頭的魚了嗎!?”
納蘭性德似乎出了屋子之後心情好得很,唐涼引見他如此也不擾了他的興致隻是伸手幫他將披著的衣服拉好一些,生怕這秋裏的風再讓他著涼了。
“你方才和紅兒在下麵說什麼呢!?”
納蘭性德恰似是不經意地問卻又將唐涼引的心事勾起,唐涼引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這才開了口。
“我想了想這園子裏頭,這話也就隻有跟你說了!”
納蘭性德帶著唐涼引走到池邊的石頭上示意她坐下,納蘭性德自己將衣服拉上了一些從懷裏的小包中拿出一點糕點來喂給在池裏遊來遊去的魚。
“你想說什麼便說,你我既是夫妻,便沒有什麼不好開口的!”
納蘭性德低眉垂眼專心喂著池裏的魚,唐涼引轉身看向那池魚,自顧自地思索了一會兒也沒有說話。納蘭性德將包裏的糕點喂完了大半也未見唐涼引有所動靜便也轉頭看向那池裏倒映著的唐涼引。
“你在想什麼!?”
“方才有事情想不通透,現在出來走走看到這池中魚倒是想到了這問題的出入之處。‘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你看這池中雖是活水,但是這魚依賴有人的喂養便不會離開這裏往外頭的活水去,就像這人在一個地方呆習慣了,便不覺得這兒有多讓人難受。其實習慣才是最可怕的東西,我方才問紅兒這府中人的心裏頭都在想
些什麼。她說顏氏對我說的那番話沒有錯,女的盼著嫁一個好丈夫,嫁了好丈夫之後便盼著這丈夫能夠出人頭地,有了孩子歡喜有孩子,卻又開始盼著這孩子也要出人頭地。養來養去一輩子也就是在這深宅大院之中過著日複一日的日子,說新奇倒也沒有多少新奇之處,說人家窩囊倒也沒有理由。信不信命是一回事,該怎麼活下去又是一回事。就算是主子,那也是這麼過,頂多吃穿不愁不必想著今天下雨房頂上的瓦礫破了,不必想著這孩子長大了竟也沒有錢供他上學去。冬郎,我還是希望叫這個名字,雖然我也沒有多少資格叫你這個名字。但是,你方才說了,既然我們兩人已經是夫妻,那就要坦誠相待。這深宅大院裏的日子雖是難熬,但是也總有好的地方在。既然逃脫不過,就學著魚珍惜這池中水吧,珍惜眼下方為真理。”
唐涼引說完這話似是讓自己的心情都開朗了,接過納蘭性德手中的那剩下的一些糕點便往那池裏頭灑去,納蘭性德直直地看著唐涼引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你還想去哪裏走走!?這糕點可是喂完了,你若是肚子餓想吃也是沒有的!”
唐涼引本隻是想著跟他開個玩笑而已,卻沒有想到他一直盯著看,一副很是認真的樣子。
“你這麼看著我作什麼!?你看著我,這糕點也已經喂了魚回不來了!你要是想吃,
我回去給你拿!”
唐涼引想著跟納蘭性德開開玩笑興許他的心情會好一些,果然說完這話之後納蘭性德笑了起來。
“你這丫頭子確實和這裏的人不一樣,‘子非魚,焉知魚之樂。’這話說得在理,唐...不是,素月,你可想過你嫁給我之後這外頭的自在日子你可是過不得了!”
“方才顏氏對我說那番話的時候我就在想這個問題了,不過...也不知道這話說出去會不會太不害臊。不過我方才說過了,眼下的最值得珍惜,你哪裏知道過了今日明日又將是如何!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一定就是要嫁給你,在家裏的時候父母對我說,嫁給的是大才子,我腦子裏一閃而過的就是你的名字。果不其然,我的運氣真好嫁到你身邊來,雖然其中有很多....罷了,我心裏總歸是歡喜的。你如今能和我一起坐在這裏說話喂魚,對我何嚐來說不是一種幸福,隻是苦了你,還要跟我天天四目相對!”
唐涼引方才一下子將事情想開如今倒是看破了許多,自己嫁到納蘭性德的身邊來便是一件歡喜的事情,雖然之前未曾見過麵,但是一直一直以來就好像有個願望就是要待在納蘭性德的身邊似的。如今願望已然實現,那自己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呢!日日看著這人歡喜看著這人念書成官,歡喜之後帶著一絲苦澀又如何呢。自己選擇的路,既然無法改變
,不如就讓自己歡喜麵對。
納蘭性德看著水裏唐涼引笑著的倒影,心中不自覺地漏跳了一拍,還記得當初初見唐涼引之時,她不過是一縷魂魄但是卻和現在一樣很是勇敢地說自己想要表達出來的話,這是自己在這深宅大院之中生長了這麼多年未曾遇見過的人。納蘭性德看著水裏的倒影不自覺地也笑了起來,這人說的沒有錯,既然無力改變,不如用歡喜心去將無力改變的事情做得更加圓滿一些。
“你在笑什麼!?”
“我也不知道,隻是看你笑我也跟著笑罷了!”
“那我以後天天笑,你也跟著我天天笑!?”
“也好!”
“那...咱們拉鉤,你可不許反悔!這笑啊對身體可好了!”
唐涼引笑著伸出小拇指要跟納蘭性德拉鉤,納蘭性德愣住了一會兒之後這才笑起來伸出手指頭。
“你懂的可真和別人不一樣!”
“不一樣才好,要是我隻知道和別人一樣的東西,這腦子裏裝的東西也都和別人一樣。那我可不就變成別人了嗎!拉鉤拉鉤,你可不許再反悔了啊!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納蘭性德和唐涼引兩人將手指頭勾緊,唐涼引看著納蘭性德笑了一會兒之後這才發覺這手一直還沒有分開,不由得霎時紅了臉,在心中暗自罵著這可不是一直期盼的事情,到了這關頭自己倒是惺惺作態起來。
“好了,這秋風要起了
!我們繞著這池邊走走便回去吧!”
納蘭性德看出這唐涼引的心思,便自顧自地先行站了起來,唐涼引還在原處覺得窘迫這人就已經抬腳走到一邊去了。
“你等等我呀!這池邊我不熟悉路!”
“你這大少奶奶不是神通廣大嗎!?你大喊一聲說不準就從哪裏跳出一個管家媳婦兒來替你引路呢!”
納蘭性德對唐涼引開起了玩笑,唐涼引聽出他那話中的戲謔之意卻也感懷於這人竟然開起了玩笑,看來這心情果然是已經好多了。
“你這公子說話倒也打趣人,我這大少奶奶神通廣大還不得仰仗著大公子您嗎?!”
“哈哈哈哈!這麼說來,我才是那個當真神通廣大的人了!?”
“那可不是!起風了,咱們還是走快一些吧,要是一會兒你又見了風可就不好了!”
唐涼引加快腳步追上納蘭性德幫著他將那掉下一些的單衣拉上去了一些這才放下心。納蘭性德本想著再到亭子裏頭去休息一會兒,便聽到來自身後不遠的地方傳過來的急促的腳步聲。
“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
納蘭性德朝後看,唐涼引便也學著他朝後看去卻發現身後並沒有人影。納蘭性德聽出那腳步聲好像是青詩帶著一批人便站在原地等著那青詩出現,唐涼引不明所以便隻好也跟著站在納蘭性德的身邊。
“公子,你果然在這裏!我方才聽齊紅說你在這裏這才趕緊過來的!
”
“出了什麼事情!?”
那青詩氣喘籲籲的而且站得有些遠的地方還有四五個身形魁梧的家丁,難道是新園子出了什麼麻煩事不成。納蘭性德開口問青詩,但是這青詩看著一邊站著的大少奶奶便欲言又止沒有回答。納蘭性德看出青詩的心思便自己走過去到青詩的身邊,青詩附在納蘭性德的耳邊將話說完頓見納蘭性德變了臉色。
“你確定嗎!?”
“公子,沒錯!我已經讓人認過了,確認無疑!公子,你看這接下去該怎麼處置才好!”
納蘭性德皺起了眉頭,唐涼引聽到這裏心裏頭隱隱覺得很是不安,莫非是雀靈的事情。
“青詩,你們在說什麼!?是不是雀靈找到了!?你說話呀!”
“素月,你冷靜下來聽我說,現在還不能夠確定是不是雀靈,你暫且先回去,我過去瞧瞧再做定奪!”
納蘭性德提腳要走,唐涼引一下子拉住他的手。
“我也要去,我才是最熟悉雀靈的人。你讓誰認也沒有比我認來得準確!不管如何,我要去!”
納蘭性德微皺著眉頭不忍心看著唐涼引這個樣子卻也執拗不過這女人便隻好反握住唐涼引的手拉著她往前走。
“青詩,人在哪裏發現的!”
“回公子的話,這人是在大府外頭的竹林裏發現的。本來我們是不往那頭去找的,因為那頭一般都沒有人去,是大府裏的一個丫鬟要回家去這才發現的。看這裝束什麼的
好像是咱們府裏的丫頭這才回來稟報的,我接到消息之後便馬上帶人過去瞧了。這身形確實也像,隻是這臉蛋兒....”
“你說這臉怎麼了!?”
青詩欲言又止,納蘭性德還未見過這小子這個樣子,想來找到的那個人是個麵目全非的樣子否則不會這樣還需要讓人過去辨認。納蘭性德握緊拉著唐涼引的手,這人的手突然之間變得冰涼與方才那開心得還和自己開玩笑的人已經大相徑庭。
“回大少奶奶的話,這人....這人我們也實在是不敢認。要不是那裝束就是咱們府裏頭的丫鬟裝束,這人....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人,弄死了人不說這眼珠子....”
“你說什麼!?眼珠子!?你說雀靈的眼睛怎麼了!?”
唐涼引聽到這裏十分用力地想要揮開納蘭性德的手去扯青詩,納蘭性德用更大的力氣將唐涼引的手緊緊拉在自己的手裏。
“大少奶奶,我也不敢瞞著您!我們過去的時候這人一半兒躺在那竹葉裏頭,身上穿著的倒是十分整齊,就是臉上已經被人劃得血肉模糊,就連那眼珠子都已經被人挖走了!這....我們也不敢認到底是不是,這事情夫人已經知道了,畢竟人是在大府後頭的竹林裏發現的。夫人吩咐下來這屍體不準送出府外讓府外頭的人看著,我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公子,大少奶奶,你們若是要去可就要坐
馬車回大府裏去。可是公子現下病著,加上現下老爺就在府裏頭,要是問起公子殿試的事情確實不好交代!我看公子和大少奶奶還是等到後日一過再去吧!”
青詩麵露難色,說完這話倒是讓唐涼引清醒了三分,早晨這老爺夫人才走,也一直在關切著公子的病和殿試的事情。若是現在貿貿然地跟著自己一塊兒過去,自己被責罵倒也不要緊,可是這下可是會連累了納蘭性德,不如就讓自己一個人過去倒也罷了。
“冬郎,你就在府裏等著我吧,我一個人過去就行了!你見不得風,青詩,我一個人過去!”
“這....”
納蘭性德沒有說話,青詩見此也當做是公子默認了點點頭,長安娘就站在外頭對著青詩示意,納蘭性德目送著長安娘和唐涼引一同上了馬車這才回頭看著青詩。
“夫人既然知道這件事情,那可叫仵作過去驗了!?”
“夫人也不讓仵作過去,就說這丫頭死了便死了。我知道大少奶奶的脾氣也不敢就依著夫人的意思,這屍體就停在那大府裏頭的西邊角房裏頭。夫人交代了過了明日就要拉去埋了,我這才趕緊過來稟告!”
納蘭性德看著方才唐涼引離開的方向,這皺起的眉頭一直沒有放下來,現下雀靈的屍體找到卻將這事情弄得越發複雜難辦起來。唐涼引一個人到大府裏肯定也是無力回天,額娘是個獨斷專行的性子,阿
瑪也是一個不願意惹事的人,若是外頭的人知道納蘭府裏死了個丫頭還是如此慘死,這名聲可就有大影響了。
“公子,你看這事情該怎麼辦才好呢!”
“你去準備一輛馬車,拿上我的拜帖過去請王太醫。此事莫驚動老爺夫人,隻需悄悄地說明我們的來意。王太醫是忘年好友,相信他回來幫我的!隻是千萬記住切莫驚動老爺夫人,你可記住了!”
“放心吧,公子,我記住了!”
納蘭性德走出門口將披著的單衣穿好,往回屋的路走去。唐涼引此時的心裏卻是咯噔咯噔跳個不停,一麵希望著這雀靈早日被找到可以入土為安,但是如今被找到了卻是這樣一個麵目全非的樣子,這讓人如何接受得了。
“大少奶奶,你先不要著急,這人都還沒有認出是不是雀靈呢!你現在這麼擔心,傷的可是自己的身子!”
青詩一早接到消息就讓長安娘在外頭等著,生怕這大少奶奶一個激動便出了什麼事情,到時候自己不好與公子交代。長安娘也知道這大少奶奶的脾氣,青詩一說自己便趕緊過來等著,不過過來的時候見大少奶奶和公子是一起手牽著手一同過來的,雀靈若是泉下有知也該含笑了。
“大少奶奶,你別這麼著急。”
“長安娘,你沒有聽見青詩說嗎!?他說夫人已經知道了,夫人壓根沒有打算要徹查這件事情,要是我們不早些過去,說不準
夫人便會將雀靈的屍體拿去燒亦或是拖去埋。”
大少奶奶說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青詩方才著急火撩地來找自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夫人已經下令不準再調查雀靈的死,夫人一向是說到做到的人,就算是公子過去想必也是如此。就是不知道這大少奶奶一去見到雀靈的屍體能不能控製住情緒,若是因此與夫人吵了起來,自己作為一個下人那可是怎麼做都不好辦呀。
“勞煩你趕車趕得快一些!”
“是!大少奶奶!”
唐涼引一路無話隻是緊緊地攥著長安娘的手,心中十分忐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本以為雀靈的屍體沒有這麼快便找到,卻沒有想到現在找到了竟然是這個樣子,加上老爺夫人早上才過新園子來吩咐了事情,如今殿試在即加上公子又病著,公子實在不適合過來大府裏幫著自己。隻有自己的力量,那自己又該如何抵抗夫人為雀靈討回一個公道呢!
“大少奶奶,到了!”
唐涼引聽到到了兩個字不由得震了一震,想著現在雀靈的屍體不知道是在哪裏,現在自己還是先去辨認再和夫人見麵,省得一開始就要開始起衝突了。
“等等,莫從正門,你拉我到後門去!你知道人現在被停放在何處,你帶我過去!”
“是!”
那人將馬車趕到後門,唐涼引緊張得手心都開始冒汗,自己實在不希望這人真的是雀靈,若當真是雀靈,自己又該
如何去做。
“大少奶奶,到了,請下馬車!”
長安娘先下了車幫著唐涼引扶了下來,手握手的時候感覺到了她手心裏頭的冰涼,這雀靈能夠遇上這麼一個好主子也算是有她的運氣在。
“大少奶奶,人停放在西邊的角房裏頭。夫人有派人看著,我就帶您到那門口,若是夫人知道是我帶你進去的,肯定是要打斷我的腿的!”
“好,不要緊。隻要你帶我去看到那屋子是哪一間就行了,我自己過去!”
“大少奶奶,其實吧,咱們說實話,您還是不要去的好!”
“帶路吧!”
唐涼引下了馬車之後深呼吸了一口氣,自己實在不知道一會兒認出雀靈之後該如何做才好。
“大少奶奶,就是那間,外頭守著兩個人的那間角房!”
“我看見了,你先去外頭等我吧!”
“是,大少奶奶,這...唉!”
唐涼引剛要抬腳走過去便發現自己的手被人拉住了,一轉頭看見長安娘用很是擔心的眼神看著自己。
“大少奶奶,其實現在那裏頭躺著的人是不是雀靈,對你來說意義都不大。現在主家的是夫人,夫人說不許徹查那就是不許徹查的,您現在過去,看見不是雀靈便罷,若當真雀靈,難道你還要到夫人的麵前據理力爭嗎!?早上夫人過去的時候,好不容易是高高興興地還誇了你一番,你現在若是為了雀靈的事情又將這好不容易弄好的關係又弄得糟糕的
話,那可怎麼辦才好!大少奶奶,凡事都要三思而後行啊,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再過去!”
長安娘試圖再勸勸大少奶奶,但是這人好像根本聽不到自己說的話,邁開腳步就走了出去,自己也隻好趕緊跟過去。
“大少奶奶,夫人吩咐過這屋子誰都不能進去!”
“如果我偏要進去呢!?快讓開!”
“大少奶奶,請不要為難小人,這夫人實在是吩咐過了,尤其是您是絕對不讓進去的!”
“我不想為難你們,但是我今天非得進去不可!你們還是快點讓開,你現在和我在這裏執拗,還不如讓開讓我進去!”
那兩個站在門口的人麵麵相覷不敢太多阻撓,這不管是聽了這夫人的話得罪了大少奶奶,還是順從大少奶奶得罪了夫人都是自己遭殃受罪,他們可是一家子,還不如就讓她們窩裏鬥。
“那好吧,既然大少奶奶執意要進去,那我們兄弟也沒辦法攔著您,隻是夫人那裏就不要責怪我們兄弟兩個如實稟報了!”
“你們放心,這門是我自己要闖的,絕對不會連累到你們!開門吧!”
唐涼引站在門外心裏咯噔咯噔地不受控製地跳著,心裏頭實在是害怕,但是這心裏頭的話現下又能跟誰說起呢!
“大少奶奶,你這....”
“長安娘,你就在這外頭等我,畢竟不是什麼吉利的事情,你回去還要帶長安呢!就在外頭等我,不許進去聽見了沒有!
”
直到看到長安娘點了點頭,唐涼引這才走了進去,控製不住自己的腳步顯得很是沉重,唐涼引按住自己的胸口,心怎麼會跳得這麼厲害,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這才踏進那角房的門檻。裏頭沒有點燈顯得很是黑暗,唐涼引站在裏頭回身看了一眼外頭尚且烈著的日頭再看一眼裏頭,心中不受控製地害怕起來。
角房的一邊放著一張小床鋪,上麵蓋著白布那人冰冰涼涼地躺在那裏。唐涼引不知何時自己流下眼淚來,趕緊隨便伸手將眼淚擦幹淨。都說不能在這死去的人身上掉下眼淚,否則這死去的人就會找不到回家的路,唐涼引想到這裏趕緊將眼淚擦幹淨生怕讓雀靈找不到回家的路。隻是自己的腳步已經挪不開,進退兩難之下唐涼引隻覺得馬上就要喘不過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