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雪手藝越來越好了。”
薛薔也毫不吝嗇對女兒的誇讚。
“媽你先去休息吧,哥哥會喝完的,對吧?”
夏塵扶起薛薔,對著秦負雪笑。
秦:……
薛薔也困倦了,她本來就是病人,半夜被他們鬧起來折騰這麼一會兒,隻怕明天精神不好。
“負雪喝完湯,在家睡一覺再走吧。”
“嗯。”
為薛薔關掉燈,用餘光看見處於關閉狀態的空氣淨化器,想到薛薔的肺癌以及秦山遠的囑咐,夏塵離開前順手為薛薔打開了淨化器。
關上門再回到秦宜雪的房間。
夏塵躺在床上很久沒有聽到樓下的動靜,等他再走到窗邊時,大門外的白車已經沒有了蹤影。
這人為什麼這麼抗拒回到秦家來,要回來看母親也是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非要半夜來。
夏塵無聊地拿起手機,登錄秦宜雪的社交賬號,把她生前的動態一條條看過去。
兩年前秦負雪還會出現在她的照片裏,但是直到去世前最後一條動態,再沒有秦負雪相關的內容。
難不成是因為秦山遠?這倆父子還能有什麼隔夜仇。
秦宜雪的社交賬號隻能看,夏塵不能使用,算是他對已逝之人的敬意了。
所以,他翻找聯係人,最後給秦負雪發了條短信過去。
“哥,下次來我還給你煮湯。(^~^)”
很好,希望能惡心到他。
這樣,自己脖子受傷的仇就算報完了,於是夏塵關掉手機心滿意足地睡覺了。
剛開車到家門口的秦負雪打開震動的手機,看見短信的那一刻額頭青筋暴動,條件反射要把號碼拉入黑名單,但看見備注後放棄了。
退而求其次,秦負雪把這條短信刪除了。
遲早他要把這個女人扔出秦家。
第二天夏塵起床的時候,先去薛薔的房間刷個臉,確認下薛薔的病情是否會反複。
“宜雪來了,以前睡到日上三竿,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幸好,還認得自己,不然又得解釋一遍,還挺麻煩的。
夏塵熟練地在臉上堆起笑容,坐在薛薔旁邊,“想多陪陪媽。”
“我確實沒多少活頭,”薛薔摸摸夏塵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頭,他的頭發偏細軟,但發量實在驚人,手感很舒服,“你爸叫你回來,也是因為這個吧。”
夏塵垂下眼皮,躲過與薛薔的眼神接觸。
“媽,”他握住薛薔的左手,若無其事地玩她的手指,“肺癌,很疼嗎?”
他知道拳頭打在身上很疼,知道腳踹在身上也很痛,他小時候會因為拳腳而哭喊。但是夏塵從小到大沒有生過大病,他有些好奇癌症的疼與外傷的痛,是不是會相通。
“媽疼的時候會吃止痛藥,宜雪不要擔心。”薛薔回答,她的聲音很溫柔。
一個病人在安慰擁有健全身體的人,夏塵仔細想想,隻覺得這副場景怎麼看怎麼奇怪,但這才是常態。
病人最難應付的,其實是安慰健康的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