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姥姥道:“老太太倒不必擔心這個。我與那蘇夫人相熟,明日便去和她商量此事。蘇公子是個孝子,他母親的話必定會聽從。”
賈母聞言,心下甚是悅然。劉姥姥又陪著說了一回話,便回去安排此事去了。
三月十八乃是大吉之日,這日一早,劉姥姥帶著蘇沅風過府拜望賈母。
蘇沅風立於寫有冰清山莊之巨大山石前,心中甚是忐忑,一時猶豫不前。劉姥姥見狀說道:“公子不必這般擔心,這府中的老太太十分慈祥和藹,隻看重對方品行,不計較家世如何。你要信得過姥姥,就快些隨我進去罷。”
蘇沅風聞聽此言,心中有些慚愧,自己一直心高氣傲,從不以自己家境清貧為恥,如今也不知怎麼了,這般躊躇起來。於是對劉姥姥微微一笑,當下收了忐忑,作揖道:“倘若女方看不上晚輩,姥姥也勿需為難,晚輩不妨事的。”
劉姥姥笑道:“放心。”
二人一路穿花度水,行至大門前,小丫頭早已進去傳話,便見賈政、賈璉親來迎接。
蘇沅風一時誠惶誠恐與各人作揖見禮,又被迎進賈政書房就坐。因賈赦不在,賈政便代之為迎春相看,見這蘇沅風相貌俊秀,斯文有禮,心下已是點頭讚許。一巡茶過去,小丫頭來傳,賈政便陪著蘇沅風去賈母上房拜會。蘇沅風執晚輩禮深深一禮,口稱:“晚生蘇沅風拜見老太君,給老太君請安。”
賈母仔細看了幾眼,微微一笑,讓他坐下用茶,又與之交談了幾句,略問了一些家事,蘇沅風一一作答,態度謙遜有禮。少時,賈母示意鴛鴦,鴛鴦便用托盤奉上一個荷包遞給蘇沅風。蘇沅風連忙謝過,禮貌告辭。
賈璉在外等候,見蘇沅風退出賈母上房,又將他領到自己書房敘話。這裏黛玉幾個姐妹方笑著從屏風後走出來,紛紛問起賈母方才所送荷包內放的何物。賈母隻望著迎春嗬嗬一笑,鴛鴦便笑對眾人道:“是一對玉如意。老太太相上了!”
且不說姐妹如何喜悅,迎春如何羞澀,隻說又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賈璉進來,捧出一封信箋,交給賈母。賈母打開一看,見最上麵有一信劄,乃是蘇老夫人請蘇家族長執筆所寫一張草貼,表明兩家聯姻意願。下麵另有細貼一張,除了蘇沅風生辰八字,便是詳細書寫的聘禮名目。賈母連連點頭,對眾人說道:“這蘇家雖然清貧,卻是幾代的書香門第,我覺得很好。”遂著人叫了邢夫人進來,把蘇家情況告之,一麵問詢她的意見。若依著邢夫人從前性子,必會覺得憑迎春才貌家世,定要嫁入個富貴世家才好。但如今她在山莊內住了這些日子,潛移默化,心性早已不同,從前的市儈氣逐漸淡了,人也平和了許多,此刻聽賈母問起,便笑道:“家世倒是其次,隻要人好,迎兒也有靠了。不知老太太意下如何?”
賈母一笑道:“我自然是滿意的。既如此,我倒要問你一句,迎丫頭的嫁妝,你打算怎樣置辦呢?”
邢夫人微微一滯:“媳婦……”
賈母依舊麵帶微笑道:“我這個做祖母的,自然會為她準備一份嫁妝,隻是——”
邢夫人有些慚愧,忙攔了賈母之話說道:“看老太太說的,迎兒雖不是我親生,於我卻同親女無異,我這個做母親的,從前也沒有好生待他,此時她要出嫁,我怎可不盡其母之責?自當陪嫁她兩千銀子,如何備辦就勞煩老太太了。”
賈母笑道:“這才像話。你放心,我自當辦得風風光光。”
一時皆大歡喜,賈璉奉命上門送出草貼表明賈母意思,定下婚約。賈璉欣賞那蘇家禮儀行事準備充足,認為此事一定,隻等他家請個官媒上門求親就可。不想蘇沅風卻另有一番想法,隻見他起身對賈璉深施一禮,提議先交換草貼,等今年會試過後塵埃落定,他定登門正式定議婚期。
賈璉隻得將此話稟明賈母,雖說自己佩服蘇沅風這份人窮誌不短之清高骨氣,卻怕老太太心裏不高興,誰知老太太卻渾然不在乎,隻說讓他專心趕考,至於婚期,就等會試一過,便作定奪。
眾人得了消息,都為迎春高興。黛玉書信一封,將此事告知了湘雲。湘雲聽聞,連忙來到山莊道賀,姐妹相聚,自是歡樂融融,不必多說。(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