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你下去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胡斐低聲輕喚，換來的卻是胡知府失望透頂的無奈。
說到頭來，事情會演變成今日這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麵，胡斐有莫大的責任，胡知府怎能不對他心生怨懟。
一語頓塞，胡斐也是心事重重，如果可以，他也不願吃裏扒外。
因他們兄弟，做爹的這些年來操碎了心，如今大哥又惹出那些事，他非但沒幫上忙，還在今日這節骨眼上不請自去，讓大哥被迫還債，恰似火上澆油。
見他爹瞬間蒼老許多，胡斐不知如何安撫，自知理虧，他也沒資格怪爹此時對他刻意疏離。
爺倆皆神色晦暗，在一旁的胡夫人也沒好到哪去。
方才聽下人來報，是胡斐指證親大哥，讓他坐實罪名，才有了接下來一係列讓人唾棄鄙夷之事，胡夫人這會更是氣得發抖，甚至不等胡斐過來請罪就直直衝了過去。
雙手緊緊握住胡斐瘦弱的胳膊，胡夫人麵目猙獰的質問道：“你說，你和你大哥有什麼仇恨？非要害得他喪命你才滿意！”
胡斐隻是低頭不語，他不知要如何同他娘解釋，也解釋不清，他害了大哥這是不爭的事實。
揪住胡斐的袖子，胡夫人拚命搖晃，勢要讓他回魂，好似神誌不清的是胡斐，而不是他們這些即便知曉真相還選擇緘默不語的長輩。
胡斐被胡夫人纏著，胳膊被扯得生疼，見平日裏較為溫婉的娘親仿佛變了個人，心底突生一股恐慌，像是什麼在流失。
“娘，那是大哥他罪有應得，這些年來，大哥傷天害理的事還少做嗎？”
雖說娘平日裏對他也是關懷備至，但他總覺得被區別對待，感覺娘還是有忽視了他。
或許是他身子弱的緣故，娘從小就器重大哥，甚至將他交給口不能言的奶娘照顧，對大哥的親昵同他的根本就沒法比擬。
或許是奶娘口不能言，他們對她毫無防備，多多少少知道些大哥這些年來所做的齷齪事。幾日前，奶娘將大哥的作風盡數相告，他才知奶娘的啞病其實是偽裝的，裝了整整二十年。
也正因為如此，他潛意識裏痛恨他娘和大哥。
“傷天害理？”胡夫人惡狠狠的盯著胡斐，好似他不是她的兒子，而是宿敵，“你都看到了他做傷天害理的事？”
胡夫人語氣強硬，震得胡斐下意識連連搖頭。
“不知道就給我閉嘴！”胡夫人的怒火已被胡斐徹底點燃，她甚至想不通胡斐究竟為何要陷他大哥與水深火熱之處，甚至都沒法再翻身，“你捫心自問，我這些年待你怎樣？你說啊？牢獄之災，受極刑致死，你就那麼恨你大哥嗎？”
胡夫人說這番話已是嘶聲力竭，幾乎是對著胡斐吼出來的。
那番義憤填膺，胡斐傻在那根本無言以對。“娘，我……”
“你別喊我娘，我不是你娘！”
氣頭上的胡夫人，說出的話讓人辨不出真假，胡斐隻當他娘是說氣話，可盡管是氣話，他也很難接受。
失了大哥仿佛失了全部，難道娘從不曾重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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