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清海晏,你們來。說完又瞟了瞟旁邊徹底呆住的四太太,寒著聲音說,你也過來。順便去叫叫念春怎麼樣?
四太太一哆嗦,顫著腳步也跟了上來。
孫亞菲,我老了耳朵不好使了,剛才沒聽清楚你說了什麼,現在,你再重複一遍如何?
花廳裏有很多人,個挨個的站的擠擠的,幾乎全家人都在了。但是,沒有人說話。氣氛訝異低沉。直到沈老爺開口問四太太話。
我……我什麼也沒說啊……
沈老爺睥睨著站在中間的孫亞菲,又從太師椅上站起來,在孫亞菲麵前晃了幾回,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四太太的臉。此時四太太那張濃妝豔抹的臉上滿是驚恐的神色。
我給過你機會了。沈老爺緩緩開口到。
老爺,我沒有……
跪下!
這個孫亞菲,其實是沈老爺最看不慣的人了。年紀輕輕的就動了歪歪心思,妄想著嫁給有錢有勢的家族。費盡心機嫁入沈家以後也不本本分分的做人家小妾,天天就會說東家長西家短,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按說是一個尚未畢業的女學生,卻也不知道在哪裏沾染上了這些個市儈氣息。還攆時髦的燙了頭發,每天畫極濃的妝,整日裏露出胳膊大腿,也不嫌有傷風化。這次,沈老爺是準備好好地整治整治她,連帶著敲打敲打老大,以免他太過狂妄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畢竟,在沈府裏,自己才是最大。
孫亞菲跪的飛快,頭上的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流,弄花了妝。
爹,孩兒不知亞菲她有何過錯。沈念春站出來替自己的愛妾說話。
好啊,那就讓她說給你聽。
亞菲,爹讓你說話。
爹,我不知道。
那,你說誰是賤種?
我……
孫亞菲,再怎麼說,這河清海晏都是我沈府裏的人,是我沈竹青的後人,如果她們有什麼過錯,也應當由我沈家的人來教管。還輪不到一個外人來教訓。沈老爺又恢複了慢慢悠悠的語氣,又坐回了太師椅。
我……
那麼,你究竟是為什麼要那樣對我沈家的人?
因為,因為……
一盒一口酥?
……是。
哼!沈老爺一把抓起一套茶杯,狠狠地摔在孫亞菲麵前。然後重重的歎了口氣,合上了眼睛。
夠了!爹,亞菲由我帶回去教訓吧,您還是歇歇吧,別氣壞了身子。沈念春再次站出來。
你?哦,對了,我忘記了我還有一個能幹的兒子。沈老爺依舊閉著眼。
爹?沈念春對沈老爺的話不明所以。
忽然沈老爺睜開眼,目光咄咄逼人,對著沈念春吼道,孽子!你也跪下!
爹!
孫亞菲,你作為我沈家大少爺的四太太,卻絲毫不把我這個一家之主放在眼裏,嗯?
爹,我不敢……
還在狡辯?
我沒有……
河清和海晏隻不過比你快了一步拿到了你想吃的糕點,你便這樣對待這兩個孩子。是誰給你這個特權,讓你優先挑選的?
爹,是念春他答應我要都給我吃……
住嘴!你這個賤人!沈念春忽然就變了臉色,明白了沈老爺的意思,一個箭步衝到孫亞菲麵前,一腳踹在了她的臉上。孫亞菲往後倒去,在地上半躺著,就那樣嘴角流血的呆呆的注視著自己的夫君。
沈老爺這麼做,無非像沈念春傳遞這樣一種意思,老子還沒入土呢,你小子不要太張揚,太不把你老爹放在眼裏。
沈老爺繼續緊逼孫亞菲,你說,要去哪裏告狀來著?
爹!都怪兒子不好,沒有好好地管教自己的姨太太,才惹了爹生氣,造成現在的局麵。爹!這個女人!就交給兒子處理吧!沈念春說。
嗯?你要怎麼處置她,說來給全家人都聽聽。
這個……這個……家法處置?沈家的家法素來以嚴苛為名,孫亞菲做的事情,若以家法論處,應該是發入洗衣房勞作三月,再去祠堂為那個神秘牌位守靈三月,為期半年,之間不許有人故意袒護她的任何錯誤行為。
未免太輕。沈老爺立即說。
那……爹以為呢?沈念春膽戰心驚的說。
賜銀三兩,遣返回家。
爹!這……
你有異議?
……沒有。
很好。那就……沈老爺準備宣布結果。
等等。
一個蒼老的女人聲音忽然從內屋裏響起,把眾人都下的一愣。
河清抬眼看了看門簾,卻見一隻白皙瘦弱,但是已經有些蒼老痕跡的手正在探出門簾。之後,又見這隻手緩緩掀開門簾,顯現出一張衰老的臉。
是她。河清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