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曆史唯物主義,辯證唯物主義的理論對丁石青來說要更難一些。當初丁石青第一次看到複興會的理論書籍的時候,作為秀才的他還對書裏粗糙直白的語言頗為鄙視。
可是等到他第一次認真的讀起王書輝論述曆史唯物主義的基本理論的書籍《萬世歸一律》之後他才發現,王書輝是想用非常粗淺直白的語言,向文化知識淺薄的芸芸大眾論述一個天道至理。
作為讀書人,丁石青知道傳說中的孔夫子是孜孜不倦的教化百姓的聖賢人物。可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丁石青也知道,傳說肯定隻是傳說,他可是知道老百姓有多麼愚頑固執的。想要向他們講道理,傳聖道,那就是一種對牛彈琴的舉動。老百姓對於所有不能直接幫助他們更好的種地,獲得更多的收獲的道理,全都不會理會。
孔夫子作為一個大聖人,他老人家可根本就不通耕種經營之事。孔夫子自己也說過,自己種地是不行的。而且他老人家明確的指出,讀書人讀書,可不是為了種地。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讀書就是為了不種地,或者是為了忽悠別人主動的幫他種地的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樊遲請學稼。子曰:“吾不如老農。”請學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遲出。子曰:“小人哉,樊須也!上好禮,****莫敢不敬,上好義,****莫敢不服;上好信,****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則四方之民繈負其子而至矣,焉用稼?”《論語·子路》)
丁石青在科舉事業上浪費了二十多年的時光,也不過是考上了一個秀才。他這個秀才功名的背後,是家裏的田地被賣光,自己的妻兒忍凍挨餓。等到遇到了災荒自己妻兒淪為災民的食物,自己不得不成為匪徒的時候,丁石青才發現,孔聖人的道理全是假道理,孔夫子的話都是騙人的話。
丁石青過去認為“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在信仰被現實摧破的時候,丁石青又走上了另一個極端。他成了一個讀書無用論的信奉者了。
可是,在複興會裏環境裏生活了一段時間之後,丁石青才發現了,過去自己的兩種想法是多麼的荒誕了。
在複興會的環境裏,上到領導幹部,下到普通的工人職員,隻要是在複興會體係內的人,他們居然每一個人都識字,每一個人都讀書。
丁石青第一次發現,讀書識字這件事情,居然既不是高尚的講述聖賢道理的東西,也不是具體的涉及到官位地位的東西。在複興會的環境裏,讀書識字,就是最簡單的一種工具。讀書識字就是能夠直接的具體的指導人們的一舉一動的最最現實不過的東西。
在複興會治下,農民要熟讀各種規章製度的同時,要學習操作各種農業機械和施工設備。學習這些知識,上培訓班隻是一方麵。不少細節的東西,都需要這些農民們(農場工人)時時刻刻的拿出圖文並茂的手冊進行學習回顧。
在複興會治下,工人要熟讀各種規章製度的同時,一樣要學習自己所在崗位所需要的技術知識。無論是車、鉗、磨、鏜、鑄、鍛、焊等等技術工種,還是最普通的基本工人,都需要按照操作手冊從事自己的勞動,幹好自己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