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媽媽(一)(1 / 3)

謝夭夭原本應該叫謝折腰的,她老家是村裏的,小時候的她經常坐在門前的青石板上看著遠處高不可及的波浪般的遠山,一圈又一圈,困住了所有人。

荒謬的是,謝夭夭並不知道她媽媽叫什麼,打她記事起,人們都叫她媽媽兩個名字——夭夭媽和謝家媳婦兒。媽媽18歲嫁給,不對,是賣給了一個素昧平生的男人,聽說他是隔壁村的,家裏很多地。

她剛懷孕,男人就不在了。那天雨好大好大,聽說她跪在地上,婆婆哭的淒慘,說她肚子裏的小孩天生克父,本是不打算入譜的,可一想到這是他們家唯一剩下的種了,也不管男女就在家譜裏寫了“謝折腰”這個名字,折腰折腰,就是夭折。

媽媽一聽,自那天開始,每天都要跪在婆婆麵前,求她給孩子改名,幾個月後,謝折腰成了謝夭夭。奇怪的是,這胎兒之前一直不穩,村醫說根本留不住,幾個月也留不住。可自從媽媽求來了謝夭夭後,她在媽媽肚子裏變得健康有力起來。

後來婆婆也死了,媽媽帶著謝夭夭做出了最勇敢、最讓全村人嘮嘴皮子的事——她們走出了那片山,一輩子不回去的那種。

……

“把你媽叫過來!快點,這事沒得商量!”矮胖敦實的老師正“啪啪”的拍著桌子,帶著臉和脖子上的肉晃悠。

謝夭夭緩了緩神,環視四周,看著眼前無比熟悉的一幕。“為什麼?,我又犯什麼錯了?”對上老師憤怒厭惡的眼神,謝夭夭心中沒什麼波動,隻是在腦中竭力搜索三年前的記憶。

“謝夭夭!你真是無可救藥了!教育你這麼久,你一直在走私是嗎?”

“啪——”謝夭夭被措不及防的巴掌扇倒在地,飛揚起的發絲是豔紅色的,謝夭夭想起來是怎麼個事兒了。

“媽的,你特麼找死呢!”謝夭夭抬起頭死盯著老師,一拳舉起對著他的眼珠子砸下。“啊啊啊——宿主,你瘋了,停手啊,這是末世前啊!!”

“媽的,老東西,我在末世裏殺人的時候,你特麼早死的不能再死了!”

小P: ……麻了,時空回溯吧……

……

“把你媽叫過來!快點,這事沒得商量!”耳邊再一次響起熟悉的聲音,還沒等謝夭夭有下一步動作,小P在她腦中怒吼“你最好給我想好了在動,死人渣!別逼我電擊懲罰你!你個學生染個紅毛,還在班裏抽煙,打你一鼻竇算輕的了!給我想好在動!”

謝夭夭狠狠掐了大腿一下,吐出句“知道了。”

很久過後,謝母火急火燎的來了。她的臉蠟黃幹枯,臉紋間的溝壑盡是裂皮,她滿眼的憤恨與羞恥,一把將謝夭夭拽過來,一手擰她身上的軟肉,一手戳她乍眼的頭發,嘴也不閑著,哭著質問她跟誰學的抽煙。

而謝夭夭站在那裏,忍受著幾乎將她吞噬的恐懼與窒息感,漸漸的,她麵色漲得通紅,她愧疚嗎?她更多的是害怕。末日降臨時,隻有她知道媽媽是怎麼死的……明知這是重生一場,但她出奇的害怕真相被捅破的那一刻,窘迫不安充斥著她。

“哼,看著受害者活著出現在你麵前作何感想啊?”係統冷冷的,語調裏盡是鄙夷。謝夭夭有種遮羞布被扯下來的慌亂感,她在腦中罵到“閉嘴吧你!我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又不是不知道,況且我這不是在贖罪嗎?你還想讓我怎麼樣?”“你現在這樣簡直無可救藥,她是你媽媽啊!”

“我無可救藥?我怎麼了我無可救藥!”謝夭夭一時上頭,竟當著眾人的麵直接說了出來。瞬間,辦公室聞針可落,可在謝夭夭眼裏,媽媽微黃的眼球中淚水猶如決堤,她沒有說話,隻是捋著頭發,她的世界便如此嘈雜。

謝夭夭忘了自己是怎麼回去的,媽媽又哭又求的,學籍總算保下來了,但要停課一周。待她回去後,謝母不敢耽擱便回了工作地點,就像之前一樣,無論謝夭夭幹什麼,她都留不住謝母。

“小見P,所以嘞,我的金手指呢?”

“你在癡心妄想什麼?以你現在的任務進度,我隻能讓你不死,就是一直讀檔重來罷了,等你從乙級二等降成三等沒準就有什麼所謂的金手指了。”

“你特麼瘋了嗎?我?一普通人啊!我怎麼救人啊?”

“首先,你,一個在末世裏摸爬滾打了三年的人不可能沒有一技傍身;其次,你,一個普通人,曾在三年裏直接間接傷害或殺死809人,嗬嗬,我可看不出你是什麼普通人。”

“對此,小P建議你還是快點準備些防身用的吧,還有,別想著偷拿你媽的錢買,給我自己去掙,你不會想嚐試電擊的滋味的,蛀蟲。”

華國禁槍械,謝夭夭將目光放在了冷兵器上。她準備買幾把小匕首作為工具,最重要的武器還是選擇一把長刀或劍吧,實在不行也得是弓箭,畢竟她最清楚對戰末世裏的異族們時,要真沒點實力沒人會和他們近戰。

謝夭夭走在有些陌生的小道上,腳下時不時有幾座井蓋,它的四周有餐館倒進去又滲出來的泔水,兩邊都是小攤,賣著烤腸和臭豆腐,油水的味道飄在空中。

謝夭夭準備找些日結的小時工,早上到下午當清潔工,晚上到清晨去小超市當收銀員。事實上她也是這麼做的,因為謝母幾乎每天都不在家,回家的隻有謝夭夭和每月定期1000的微信到賬,謝夭夭毫無阻力的開始了短暫的7天打工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