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了,你真的不可以搶走這些物資,算我求你,你讓我磕頭下跪我都願意!”女人衣服灰黃灰黃的,有些布條耷拉在地上,它們粗糙的拚接印證了它並不完整,但肚子那塊的衣服卻格外厚實,勉強抵禦外界的寒風。
她雙手環抱肚子,卻毫不遲疑的撲通跪地,“砰砰”的撞擊聲響徹在逼仄的破敗小巷,隻留給眼前人稀疏幹枯的發頂。“大善人,您就是我的大善人!您就看我可憐,饒了我吧,我肚子裏的孩子都成型了,他就快要出來了,我不吃可以,但我是母親啊,算我求求您了啊啊啊--- ”
女人艱難伸出一隻黑紫色的、瘦骨嶙峋的手,試探性的去夠眼前人的鞋底,眼眶近乎被凍住的淚水粘連的無法睜開,嘶嘶啞啞的悲吼聲像是被人掐住脖子般不敢徹底釋放聲音。終於,那人有了動作。
“哈?孩子?你們家是瘋了嗎?喂喂喂,大姐啊,末日都三年了,怎麼你們家老子這麼管不住自己啊,這都要生?”說話的人明顯是個年輕姑娘,她聲音尖利利的,說話像帶著笑,明擺著的嫌棄。
“嘖,無語死了,你有孩子關我屁事啊?要我說啊,我這哪裏是搶你的物資,我這分明是在救你那苦命的孩子呦~~我要是不搶,你這孩子但凡生出來還不是受罪嗎!”聽著頭頂上傳來的諷刺,女人跪的更加乖順,連另一隻手也掏了出來,肚子緊緊擠壓住大腿,她收回那隻觸碰到女孩鞋底的手,兩手交疊,頭再次磕的蹦蹦響。
“——--——”霎時,一道尖銳刺耳的鳴笛聲刺破了各個街道,危機正逐漸靠近。
兩人停止了所有動作,連呼吸都慎重細微起來。汗水混著眼淚讓女人感到焦躁,在寒風中她竟生起來陣陣暖意,她在顫抖,無數的話語堵在喉嚨,口中隻是噴出飛沫。
“媽的,我沒時間和你廢話,滾開,晦氣東西!”少女一腳踹倒女人,奪起地上的食物,雙臂擺開的極大,吐出的白氣讓她連眼前的路都看不太真切。
“嗤……嗤、嗤……”骨頭咀嚼的聲音伴隨著口水吞咽的咕咚聲敲擊著少女的神經,她長呼出一口氣,慶幸想到幸虧自己跑得快,遇見的還是個揣崽的,夠那怪物吃一會兒了。
“呼——安全到達”少女一腳踹開晃晃悠悠的房門,迎麵而來的就是一口血痰吐在她臉上。
“謝夭夭,你他媽的就是個賤婊子,怎麼還沒死外麵!滾出去,從我家滾出去!”謝夭夭嫌惡的擦掉那口痰,大步走上前,一拳掄在那人的腮幫子上,又似是不解氣的朝他胸口踹了幾腳。“媽的,大哥,這是末世啊,我搶到的就是我的,還有你分不清大小王嗎?沒有我你個瘸子早死了,你該慶幸我住到你家!”
男人雙手雙腳被繩子緊縛著,滿臉的髒汙顯得那雙眼睛格外明亮,它正死死盯著眼前年輕的女孩,或許它有時也在迷茫究竟為什麼,又是從何開始少女成了這樣 ,還是說那些日子少女的乖順全是偽裝。
“謝夭夭啊謝夭夭,不,你就應該叫謝夭折,你怎麼沒應你奶奶的話一出生就死了啊?你媽真是白磕那頭給你又求了個夭字!你就是個人渣!是我收留了你,是我!你呢?鳩占鵲巢、滿腹偽裝!”男人目眥欲裂,嘶啞的辱罵聲更多的是悲愴。
謝夭夭蹲下來,給了他一巴掌,嗤笑道“郎哥啊,聽話點,別整這套昂,我不要臉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謝夭夭,掏出剛搶到的罐頭,一看“咦,貓罐頭,靠,過期的, 湊合吃吧。”她拉開拉環,掏出所有罐頭強塞進男人嘴裏,捂著他的嘴逼他咽進去。
之後,謝夭夭躺在地板上,閉著眼睛休息,又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男人說話。“老郎啊,你說我們為什麼偏偏趕上這麼個時代啊”男人用沉默回答她,謝夭夭也不惱,自顧自的說著“我今個出門,你猜怎麼著?有個女的懷孕了,而且都快生了!是不是很震驚?她還求我別搶她食物,我明明是在救她倒黴的孩子,生出來也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