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小小的“迎春印章”所代表的竟然是齊先生的一生學問與歌生涯感悟之所集。趙垚為之震驚,更覺手中這枚印章的份量之重。
“春字印是小齊所修煉出的本命字,現在轉交於你,你也是將其使用而無法煉化。趙垚啊,你以後修煉破境與讀書做學問要齊頭並進,不可荒廢任何一個,爭取以後,你也能煉出屬於自己的本命字。”
鄭重地將“迎春印”收入懷後,趙垚對著老秀才說道:“師祖,我知道了。那我們走吧,我給你帶路。”
先前是陸沉,青冥天下的三掌教。現在是老秀才,浩然天下的第四位文廟聖人。多年後的趙垚回望這段獨自在小鎮迷茫的光景,竟然能夠與這些個身份高出天際的人物同遊小鎮,聆聽教誨,可算是對當時的成長與心境有了未來都難以企及的收益。
小鎮楊家藥鋪的後院,楊老頭依舊坐在自己那把藤椅上,嘴上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仿佛他這輩子除了抽煙對別的任何事情都提不起什麼興趣。不知從何時起,小鎮來來往往的人物好似身份都出奇的高,他們逛遍了這座小鎮的每個角落,卻唯獨對這座藥鋪敬而遠之。楊老頭也是依舊坐守著這方後院土地,沒有挪動半步。從趙垚上次來過之後,中間就再也沒有誰來拜訪過他,要說唯一有所區別的,就是頭頂的黑貓不知道跑去了哪裏。
溪畔學塾,依舊如同趙垚出門前那般靜謐。
齊靜春留下的書齋,從昨夜點燃的蠟燭終於是燃燒殆盡了,好在現在光亮的不需要蠟燭來照亮這間陋室。
趙垚輕輕推門,吱呀作響,老秀才邁步入屋內。這棟不大的木質書齋,內裏充滿了墨香,一排一排的書架上,書籍整齊地排放著。老秀才在屋內緩緩踱步,將每本書都收入眼中。
趙垚已經去為老人沏上一壺茶水,茶並非什麼名貴珍品,隻是小鎮上尋常店鋪所售賣的自家晾曬的茶葉,倒是有個頗為雅致的名字,喚作“銀針”。這種茶葉泡開後,細長且色澤玉白,入口初澀而又有回甘。齊靜春對此茶愛不釋手,囤了不少,趙垚雖然也從小跟著喝此茶,但卻是沒有自己先生這般的感受。小時候的趙垚還會偷偷往茶水中加入些白糖,被齊先生發現後,倒是被當作了多年來的笑料。。
趙垚將茶水端到書桌前放下,老秀才也是客隨主便的坐在了齊靜春常坐的書桌前。趙垚一如之前那般,坐在屬於他的桌子一側,這一幕讓趙垚有些恍惚,仿佛齊先生從未離去。
書桌上單擺放著一摞書籍,是老秀才著書至此的每一本初版初刻。書桌不大,筆墨紙硯倒是一樣不缺,上麵看不見些許灰塵。哪怕齊先生不在了,趙垚也是按照齊先生的要求,經常打理這間屋子。
老秀才用手拿起書桌一角所擺放的一枚簪子,這枚簪子質地古樸,並無任何裝飾,它就這麼安安靜靜地躺在桌上,等待著有人將它再次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