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鬱不快地走出樹林,沿著來時的路又返回了將軍府。更深露重,夜晚的空氣有些微涼,譚香正想念著寢房裏的被褥,忽然就被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牢牢圈住。
“賢弟,你可算回來了!”司空濯抱得她緊緊的,讓她連喘氣都有些困難了。
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讓譚香有些局促,感覺到她的不適,司空濯這才回神,雙手像被燙到一樣,一下子從譚香身上離開。
“對……對不起,我一時激動……忘了,忘了你是……”司空濯平日裏玩世不恭慣了,忽然緊張得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倒別有可愛的一麵。
譚香強忍住笑,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看。
隻見司空濯眉心緊鎖,極為痛苦地低著頭,口中還在糾結道:“如今可怎麼辦呢,我該叫你賢弟還是……其實我早就懷疑你是……可我又知道你有苦衷,所以才沒說出來。今天你就這樣跑了,可把我嚇壞了……其實你是男是女我都不介意,你永遠是我的小天兄弟。是我欠缺考慮,才……”
“司空大哥,”譚香打斷了他的自怨自艾,忽然上前單膝跪拜在他麵前,“譚香隱瞞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實在不配與你稱兄道弟。”
“賢弟……不,譚香姑娘,你這是……我從來沒怪你隱瞞我啊。”司空濯彎腰去扶她起來,卻被譚香一拽也跪在了地上。
隻見譚香單手置於頭頂,麵向朗朗明月,開口道:“我譚香,今日與司空濯結為金蘭,日後以兄妹相稱。肝膽相照,坦誠以對,天地可鑒,日月為證。”說完,鄭重地對著頭頂明月拜了三拜。
司空濯怔怔地盯著譚香看,黑豔豔的眸子裏有種光亮在跳動,仿佛星光跳躍在流波碧水之上,那光彩漸漸聚集成一種堅定,隻見他對著月亮方向重重地叩頭三下,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我司空濯,今日在此與譚香結為異性兄妹,誓言此生此世關愛照顧義妹,無論刀山火海,必護其周全。”
譚香聞言,睜大眼睛看向司空濯。卻見他叩完三個響頭以後,回頭衝譚香咧嘴一笑,那笑容痞痞的,和往日玩世不恭的司空濯一樣。譚香這才放下心來,人古怪,連發的誓言也特別。
兩人相視而笑,所有誤會隔閡煙消雲散,相攜回到各自的寢居。待兩人進房休息下,慕亦寒才從夜色中現出身形。
他衣衫單薄,清瘦的身幹淹沒在夜色中,晚風微揚起他的衣擺,有種孑世獨立的淒涼。
香兒,好像變了?變得不再依賴他了,變得獨立自主,堅強卻更討人喜歡了。可他,卻漸漸地害怕起來。害怕失去香兒,害怕與她的距離越來越遠,變得患得患失,越來越不像自己了。今晚,他居然對司空濯下了殺手……若不是香兒及時地擋在中間,恐怕他要鑄成一生的錯誤了。
搖頭,無奈的歎息,暗夜將他的憂傷掩藏得恰到好處。這趟任務,本該成全他和香兒的好事,如今卻變得越發撲朔迷離,他不能不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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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露重,雛鳥鳴啾。慕亦寒一推開門,就看見譚香靜靜地站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