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景色幾乎拉扯成一道沉黑的幕布,快要將他裹得透不過氣。人影幢幢處,有驚呼聲從遠方而來:“抓住那個人!他殺了指揮使!”
與此同時,天上驀地降下一團黑影,砰地砸落在地上,正好壓垮了最前的包圍線,為趙大鴻爭取到了一絲鬆懈的間隙。趙大鴻甩開麵目上的血汗,抬頭朝前看了看。
眾多亮甲騎兵jiāo錯壓向前,隻為堵截一道黑衣身影,但又似乎帶了些忌憚,馬蹄回轉幾下,不敢正麵迎上他的鋒芒。來人黑發如瀑披散,右手斜持jīng利短刃,每走一步,手腕微晃,便一節一節露出寒光流轉的槍身來。頃刻之間,一柄三尺七寸見長的銀槍赫然顯現在他手中。菱形槍尖逆傳雪亮光芒,仿似天降青霜。
第一次在世人麵前完整露出真身的逆天,端得是鋒利無比。即使遼人眼拙,也能看出它的yīn冷與霸氣。
趙大鴻看得仔細,正是初一攜著神兵利器殺到。他隻覺jīng神大漲,忙虎劈兩掌,拔身朝前趕去。
初一沉身欺進戰局,手持上古第一長槍,刺、紮、撲、撥,翩若遊龍。四處隻見寒星點點,銀光皪皪,逆天上下若舞梨花,如飄瑞雪,清寒的空氣割裂了天地。更恃這套槍法變幻莫測,鋒刃所過之處,遼軍無不是屍首兩離。
挾製住趙大鴻的包圍圈漸漸慌亂了陣腳,正值退讓時,一道通身雪白的高額戰馬從人後直cha而來,罔顧自身營隊的騎兵,橫衝直撞,硬是掀開了一條道路。
“副使來了!副使來了!”騎兵團有人呼喝,為他們的長官開路。
初一聽得真切,抬頭看準副使方向,左手貫注真力,猛然拍向一旁遼軍。那名士兵斜飛出去,撞倒兩三個失了戰馬的騎兵,如此連番撲倒,造成的混亂波及到副使戰馬蹄前。
副使提韁驅馬躲避,初一提氣直縱,將手中逆天舞得銀光絢烈,左右開撥,送出寒氣凜凜的槍尖,直刺副使麵目。坐下戰馬受驚,提起前蹄,已被槍尖鋒芒斬斷。白馬痛苦嘶鳴,甩下驚惶的副使,倒在一旁抽搐死去。初一抓住時機躍起,身在半空中,揚起右手逆天狠狠朝前劈去。刹那間槍法改劍招,一道氣勢洶湧的“銀河九天”長瀉奔騰,全然撞上地麵蹲屈的副使,將他雙腿硬生生釘入泥土五寸。
副使立斃,遼軍嘩然。
初一雙眸微紅,冷冷環顧四周,看清了黑鷹騎軍先鋒營裏的每一張臉。他們臉上或有錯愕與仇恨,但論及對黑風山寨裏百姓的摧殘,這些殺戮又算得了什麼?
初一自山林中奔出至斬殺前鋒營左右指揮使兩名,期間不置一辭,趙大鴻並不了解小相公的心思,好不容易躋身到了他那邊的戰團,突然生起全部力氣,雙掌托住他的兩肩,用勁一推,將他震出三尺遠。
“快走,初一!記住我說的話!”趙大鴻惡狠狠地喊道,麵容有似猙獰。
初一見戰將目的已達,更不含糊,憑這一推之功,起身飛撲向了路旁樹冠。趙大鴻親眼送他遁去,心裏稍寬,用盡全力繼續與騎兵纏鬥。
人群後有處突起的土丘,一名白金甲胄的年輕騎士策馬而立,無論晚風多寒,絲毫不能撼動他的身形,坐下神駒也如鐵寸釘釘,站得紋絲不動。距他兩尺開外,矗立著十名身姿矯健的親衛騎兵。
年輕人生得極美,眉峰處卻斜挑著一抹邪佞之色。他輕輕一滑嘴角,露出一絲模糊的笑:“原來你叫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