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太夫人正和人說話,聞言瞥了下過來,心裏暗恨明蘭做出這麼一副樣子來,今日見了的人都說她柔弱溫厚,不像是能與人爭鬥的。這時那貴夫人順著目光過去,回頭也道:“你家老二媳婦倒本分老實,一句多的話也不說,怯怯的,怪可人疼的,就怕壓不住底下人。”太夫人暗咬銀牙,說人壞話要人少僻靜,暗室最佳,這會兒人聲鼎沸,如何開口細說明蘭是在扮豬吃老虎,看似小白兔,其實大灰l&aag。

身旁另一位夫人也看了會兒明蘭,悄聲說道:“你就別替她媳婦cao心了。”又轉頭對太夫人道,“都說你家老二如今收xing子了,辦差能gān,極得聖上賞識,又疼老婆的緊,我嫂子如今悔的跟什麼似的,早知làng子回頭的這麼利索,就該把我那侄女兒許過來,勝於如今三天兩頭回娘家哭鬧姑爺的不好……”

太夫人這次連腹誹都懶得了,隻能扮笑低聲道:“這話可不能開了說,我也喜歡你那侄女,兩家又門當戶對偏偏……咳,這也是各有各的緣法罷。”

那兩位夫人聽到‘門當戶對’這四個字,互看一眼,後一個笑道:“雖說是庶出的,我瞧著這通身的氣派也不差了,不過……到底小家子氣了些,沒什麼威勢,也不知能否轄製下人。”

前一位夫人卻微微蹙眉,心道你那侄女倒是夠威勢了,仗著娘家qi&aag盛,成日在夫家鬥氣使xing,就這樣還瞞著一gān老姐妹愣說自家侄女如何端莊賢淑;再回頭,看明蘭正和人說話,笑得溫柔靦腆,雖荏弱了些,卻顯得良善純然。她顧忌著和太夫人多年相識,當下不多說什麼,轉身幾步去和四老太太五老太太說話了。

這邊聚人頗多,邵氏正和平寧郡主說話,說著說著便溜到明蘭身上,邵氏忍不住誇明蘭幾句,平寧郡主有些酸溜溜的,當初瞧不上眼的小庶女如今搖身一變,福貴雙全。五老太太最近家裏一團亂,五老太爺鎮日痛罵顧廷煬,責怪自己慈母敗兒,如今便沒有力氣說明蘭的酸話,四老太太倒還好,女兒廷熒的婚事漸有眉目。

隨她一道來的炳二太太這次老實許多,既不敢和幾位妯娌挑事,也不大敢說話,隻老實的窩在內堂側廂一角,坐在明蘭身旁安靜的吃茶,抬眼間卻見一位年輕文秀的婦人款款走來,赫然便是適才見過禮的平寧郡主的兒媳。

她笑容親切,見了明蘭先福了福:“給兩位舅母請安了。”炳二太太一轉頭,驚奇的發現自家二堂弟妹臉色有些古怪,隻聽她聲音帶虛勁兒:“快別客氣了,咱們年歲差不了多少,何必拘禮。”炳二太太頗覺奇怪,莫非她身子不適了?

那申氏生的並不甚美豔,但勝在眉清目秀,雅致高涵,整個人淡雅的宛如江南煙雨,她恭敬的微笑:“禮不可廢,不然回頭娘和相公定然說我。”

明蘭背心一陣冷汗:“你我二府雖有親,卻早出了五服,這個何必……”炳二太太受了教訓後,最近有些開竅,見明蘭這幅樣子,連忙幫腔道:“我說妹子呀,我也就罷了,可論年歲你比我弟妹還長了那麼一兩歲,這……”

申氏笑了笑,對著炳二太太道:“長輩客氣,我們做小輩怎好當真僭越呢,哦,對了,適才我瞧見個丫頭正四處尋您呢。”炳二太太還待再說兩句,隻見一個身著青灰比目夾襖的小丫鬟滿麵著急,小心翼翼的繞著過來,鼻尖上還沁著汗,過來低聲稟道:“炳二太太,煊大太太那兒脫不開手,叫我請您過去幫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