闈在開年二月,李鬱為了備考,索xing就在長梧家住下了,時不時的來向長柏求教會試文章,於是,每回李鬱來給盛老太太請安,老太太都一臉慈愛可親,問這問那,噓寒問暖,李鬱也十分配合,很自來熟的拖著老太太的手,低眉順眼羞羞答答的像個新媳婦。

可這廝的心裏絕對敞亮,隔著屏風都能瞄到明蘭的影子,一邊和老太太說話,一邊還能瞅著空隙朝屏風拋眼色。

“祖母!你瞧,你瞧!他一直偷看我!”李鬱一走,明蘭就從屏風後跑出來,扯著老太太的袖子告狀,“這家夥不是好人!”

老太太慢條斯理的呷了一口茶:“人少,則慕父母;知好色,則慕少艾,人之常q&iag爾。”她輕輕放下茶碗蓋,看著明蘭道,“你紜姑母打聽過了,李家門風清白,鬱哥兒屋裏還沒有房裏人,他在鬆山求學時也是老老實實的,從不和那幫自詡風流的同窗胡來。”

“那又如何?”

“無甚,老人家無事,問問而已。”

正說這話,賀家來下帖子了,賀老夫人請去品剛下的銀芽茶,老夫人無可不可的挑挑眉,明蘭撅了撅嘴。這回去賀府,天氣是涼快了,祖孫倆卻都沒了興致,板著臉一左一右坐在馬車裏,祖孫倆中間隔著個填漆木的小幾。

到了賀府,直入內宅正院,賀二太太正伴著賀老夫人坐在上首,盛老太太一進去,賀二太太立刻迎著盛家祖孫倆坐下,盛老太太剛一坐定,就翻著白眼哼哼道:“茶呢?不是叫我來品茶的麼?”賀老夫人這幾日也心裏不痛快,跟著翻了個白眼回去:“急什麼?新茶要現泡才好,等會兒罷!還給你裝了幾包帶回去。”

兩個老年舊友瞪著眼睛鬥了半天氣,想想自己也覺著好笑,加上賀二太太穿cha其間說了幾句笑話,氣氛便融開了,賀二太太道了個不是,叫給主客雙方都端茶上點心後便出去了,兩個老人家才說過幾句,便問到了賀母,賀老夫人歎氣道:“自打……那之後,她就沒斷過病根,日日躺在病榻上。”盛老太太也歎了口氣。

這當口,進來一個丫鬟,稟道賀母臥chu&aag不便見客,也不敢勞動長輩移動,隻頗為想念明蘭,想叫明蘭過去一敘,盛老太太看了眼賀老夫人,隻見老夫人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又去看明蘭,卻見明蘭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盛老太太思忖了下,便讓她去了。

明蘭隨著丫鬟走出門後,盛老太太立刻沉下臉來,衝著賀老夫人道:“你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我先告訴你,想委屈了我家明兒,門兒都沒有!”

賀老夫人一臉無力,歎息道:“都幾十年了,你還不清楚我?我最不耐煩這種廢事兒。沒錯,親戚是要互相幫襯著,可銀子也給了,宅子也找了,也允諾日後定會助著曹家哥兒立事,還想怎麼樣?!賀家是賀家,曹家是曹家,難不成把曹家老小吃喝住行都包了,才算盡力?”賀老夫人有些激動,喘了幾口氣,頓了頓繼續道:“話說回來,要是曹家姨老爺是受了牽連,蒙了冤枉,才流放涼州的,我也不說什麼了,可他……哼,貪銀子時可痛快了!”

她們二人能成閨中密友,也是因為xing子相仿,都是直來直去的慡利人,聽了這番話,盛老太太心裏舒服多了,拉著賀老夫人的手,輕輕道:“老姐姐,我知你不是這樣的人,隻是……哎,我自己吃過的苦頭,著實不想叫明丫頭吃一遍了。”

賀老夫人想起自己年輕時的艱難,也是傷感:“你的意思我如何不知道,我這幾十年何嚐好過了。不是我自誇,我家弘哥兒,論品貌才能真是沒的挑,小小年紀就自己個兒走南闖北了,跟著我娘家叔伯兄弟經了不少事,這幾年陸續拿回家來的銀子也是不少。知道心疼人,孝順體貼;自打那年我和他提了明丫頭後,他就一心一意的等著,別說外頭的酒宴應酬,就是家裏的丫頭也不多說話的。明丫頭也是沒得挑的,我常想呀,這兩個孩子若能好好過日子,那可真是天賜良緣,別提多美了,可偏偏……罷了,就算當不了我孫媳婦,我也喜歡這孩子,望著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