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琬才一入院,便見胤禛急得滿院亂轉,屋裏屋外來回踱步。
待得丫鬟、婆子們推她入屋,兩人一時竟又無語。
半響,胤禛自背後環住她,道:“你跑哪去了?我還以為你不見了。”
她垂著睫毛,貝齒咬得下唇發白,停一停,勉笑道:“我還能走到哪去,屋裏有些悶,去荷塘那透透氣。”說著眼角漸漸濡濕了。
“你今日的藥都沒喝,我讓她們重熱了下,快喝了。”
宛琬難得痛快的一口喝幹,舔了舔唇邊殘汁,唇際滲出了血腥味兒,反倒覺不著苦了,幽幽道:“胤禛,你有沒有什麼事瞞著我?”
胤禛接過藥碗的手有些微顫。“你胡說什麼呢?好好的整日瞎想?”
宛琬的身子輕輕抖了下,“那我為何整日要吃這麼多藥呢?”她又自言自語道:“哦,是補身子的藥對吧,你以前說過,我又忘了。胤禛,十四他把放定禮單給送來了,彩禮很重呢,怕是要把他那府都給掏空了。”
她以為他總該反駁,結果仍是沒有聲音。她實在是問不下去了,她總不能一點餘地都不留給他。其實她早就清楚,他們倆便象那一同溺水的人,每一分用力的糾扯隻會讓他們陷得更深一分,終有一天他們會共同滅頂,溺死其中,不如放手,各自生活。
可他為何要這般殘忍,就連一點念想也舍不得留給她,這樣也好,她便再無牽掛了,可心口卻還是攢心般痛,宛琬一時間萬念俱灰,她在他心裏到底算是什麼,他如何到這時還不肯跟她說一句真心話,種種念頭在她心頭顛來倒去,總是心灰。
“宛琬,你不要想得太多了,你隻要相信我便好,”胤禛伸手為她攏上發絲,澀澀道:“我還要出去一趟,你好好待著等我。”
他又有些猶豫,沙啞著開口,“相信我,以後就會好了。” 下垂的眼瞼完全遮掩了他眼中的情愫。
他轉身走了,表情是那樣的疲倦,宛琬癡癡地望著他頎長的背影,穩健的步伐,步步走出她的視線。
他讓她相信他,是,她該信他,再深的痛等時間久了就會好了,她相信了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心,卻惟獨沒有相信書中那個蓋棺定論的他。
宛琬喃喃道:“你不累嗎?每天要偽裝自己,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做著違背心意的事,你這樣不累嗎?” 她伸手扯過紅色嫁衣,靜靜地撫著流光溢彩的霞帔,忽拿起剪子,“哧”地一聲,一剪為二,如翩翩彩蝶,輕輕飄落。
宛琬俯身拾起破碎的嫁衣仔細疊好。
胤禛,胤禛,可那是胤禛,是她在心底輾轉低喃過無數次的名字,是她在這世上唯一深愛著的男人,她怎能甘心?!
宛琬奮力搖著輪椅追了出去,“胤禛,胤禛,”她拚命搖著輪軸,呼喚著他,明明他就在前方一地春光裏。
他的背影怔了怔,卻越走越快,沿著長廊轉彎不見了。
宛琬茫然地望著他消失的方向,徒然停下,他是不要她了,她心中潛藏的那一丁點希望的火星也被澆滅了,從此後他的腳步再不會為她停駐,再沒有一雙堅實的手臂會將她環起,再沒有一具寬闊的胸膛能讓她依靠,再沒有那溫暖的氣息會環繞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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