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側頭深深的看了她一言,風音有些不安,卻也坦然與我對視。
這一次見麵,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畢竟,今後要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
允祥下了朝仍舊有很多事qíng要做,比從前忙好幾個檔次,不過弘昌就不用了,同其他未成年的皇子、以及親王貝勒家的孩子一樣,他們隻要隨班站完早朝,就可以去上書房讀書或是回府了。
這些天弘昌沒有去上書房,回到府裏後,他又多了一項工作就是來給我請安。
很奇怪的母子相處模式,但是我卻更希望他如月華一樣,門都不敲就直接蹦到我麵前,然後給我一個結實的擁抱,也不管我的腰能不能承受她的重量。
隻是,麵前的少年卻恭順而疏離,遙遙的站住腳,柔和的叫我一聲額娘。
他今年十四歲,我認識允祥的時候,允祥也差不多是這個年齡,這對父子長得很相象,我有些鬱悶,當年我明明覺得弘昌更像我一些的,怎麼長大就變樣了,因為他們相像,所以我常常恍惚,眼前站的人,總同記憶中的影子重合。
當然,弘昌還是不同的,他是我生的,身上終究有我的影子在,這時看來,不免得意的覺得,弘昌要更飄逸清俊一些,漂亮得有些缺乏真實感。
“怪冷的,過來坐吧,讓額娘看看你。”我含笑看他,拍一拍身邊的炕沿,一邊的丫頭早端了一盞熱熱的酪過來,裝在白瓷小碗裏,散發著陣陣香氣。
弘昌坐下來,暖炕並不大,還是當年的樣子,所以他靠得我很近,看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酪,我心中被滿滿的愧疚包圍,元壽尚且有雲珠照料,這些年,弘昌卻是怎樣挨過來的呢?
rǔ酪很熱,屋子裏也熱,弘昌卻仍穿著厚實的棉袍,這時額頭上已經細密的冒出了很多的汗,我拿了帕子幫他擦抹,明顯的感覺到他震了一下,既而想要躲閃,卻最終沒有動,這點他還是像允祥的,永遠為別人考慮多一些。
“晚飯在額娘這裏吃吧,額娘給你做菜,”我征求他的意見,他有些遲疑,卻點了頭。這讓我覺得非常的幸福,一別這樣多年,弘昌已經大到不需要額娘了,我都不知道還可以為他做些什麼。
在外頭的生活的日子,我惟一的收獲就是做菜的手藝,見弘昌點頭,我一邊吩咐跟他的人來,給他換薄些的衣衫,拿他的功課過來,一邊將早想好的菜譜列出來,叫廚房準備材料。
允祥回來的時候,正好趕上我完工,八道小菜加上一個西湖牛ròu羹,全部端到桌上,“婉然,都是你做的?”父子倆都有些傻眼,卻吃得很認真。
飯後允祥還要忙,很多折子和文件都堆在了暖炕上,見我看著弘昌發呆,微微歎了口氣,拉過我的手拍了拍,示意我不要著急,我也隻能笑笑。
“我的菜不錯吧,”看弘昌走了,我重靠在允祥懷中,頗有得色。
允祥沒馬上回答我,隻是憐惜的看著我,握緊我的手。
我的手,我低頭看了看,還好,細嫩如初,這要歸功於我的懶惰,饅頭和開水的日子過的多,不會很傷手指。
弘昌住的院子離我們住的地方不遠,這一天入了夜,見允祥仍舊忙著,我便悄悄披了件厚披風,叫丫頭點了盞燈籠過去瞧他。沒進院子,已經聽見呼呼的風聲,我示意丫頭禁聲,輕輕推開門,就見月下,一個少年正揮舞著寶劍,遊走園中,身姿矯健。
“誰?”少年很快就察覺了,收住勢頭。
“回貝勒爺,是福晉來看您了。”丫頭很伶俐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