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她已經不該存在於這世上了,所以,還望姐姐成全,帶了她走,哪怕是吃糠咽菜,活著就是她的福氣了。”雲珠仍不起身,隻是哀求的看我。
終於還是忍不住接過了孩子,雲珠又重重的給我磕了兩個頭,才在丫頭的攙扶下起身,“再過半刻,前麵的角門就會開,到時我叫人引開門口的人,姐姐你就可以離開了。”她說。
“謝謝,”我點頭,如果沒有她,大約此刻我還在園子中亂轉吧。“……你再看看孩子,”我很想問她元壽如何,但話到嘴裏時,卻隻是如此了。
“元壽……他很好,我會好好照顧他,嚴加督導,姐姐放心,”雲珠卻心裏雪亮,“至於這孩子,我就不看了,如果有緣,冀望將來吧。”
我無語,也許胤禛並沒有說錯,地位才是雲珠最想要的東西,就如同自由是我願意拋棄一切換取的一般。
卷三 第一百四十三章 新生活
在雲珠的幫助下,我果然順利的離開了圓明園,不過我並沒有立刻逃出京城,我知道胤禛很快會聽到我走的消息,也一定會派人找我。如今我帶著一個吃奶的孩子,論腳程又如何能比得過他府中的人,如此,一動就不如一靜了。
我用自己帶出的錢,在京城繁華熱鬧處租到一間小小的屋,所謂大隱隱於朝,中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雖然此隱不同於彼隱,不過倒有值得借鑒的地方。
每天買些牛奶或是熬濃稠的米湯喂月華,我身份特殊,胤禛並不敢十分明地裏找我,就這樣,一年飛快的過去了。
康熙五十一年,京城外表看起來平靜如常,其實,我想,內裏一定是動dàng而不安的。這一年九月底,康熙自塞外回來,做的第一件事qíng就是二廢太子。
在正式的詔書沒有詔告全國之前,民間已經將此事暗地裏流傳開了,一直到了十一月二十八日,詔書公布,我忍不住去瞧,卻是康熙細數胤礽過錯,說他:“自釋放之日,乖戾之心即行顯露。數年以來,狂易之疾仍然未除,是非莫辨。大失人心。朕年已六旬,知後日有幾,況天下乃太祖、太宗、世祖所創之業,傳至朕躬,非朕所創立,恃先聖垂貽景福,守成五十餘載,朝乾夕惕,耗盡心血,尚不能詳盡,如此狂易成疾,不得眾心之入,豈可付托乎?故將胤礽仍行廢黜禁錮,為此特諭。”
詔書很長,我隻匆匆的看了這樣的一段,這些已經足夠了,二廢太子之後,胤禛距離自己的夢想又近了一步,胤祥卻在二廢太子後不久被圈進。這一年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qíng,我想,我可能永遠也不知道,其實知道或不知道又能怎樣?就如同過去十年,我曾經在他們身邊生活,卻終究還是離開,這可能是我們每個人的宿命吧,緣聚緣散,qiáng求無用。
這是我作為尋常百姓在這個時代生活的第一個年頭,雖然帶的銀兩不少,不過我也明白坐吃山空的道理。帶著月華,我們住的房子還沒有從前我住過的一間屋子大,卻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的。
每天清早起g,我要在巷子深處一口井中提水,回家生火做飯,然後幫人洗衣服賺些家用,我一個孤身女子,帶著一個孩子,鄰裏開始未免看我目光有些異樣,我本不想解釋什麼,不過總被人用探詢的眼光觀望還是很不舒服,書上說,這個時候,最好說自己是丈夫早亡的寡婦,帶著孩子獨自謀生,日子辛苦艱難,我嚐試著照樣說來,居然沒有人懷疑,反而遭到了無比的同qíng,甚至不少鄰居主動介紹洗衣服的活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