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開口,才發現,要大聲的問他,幾乎是不可能了。
“你問,我知道的一定答,然後,把這湯喝了。”胤禛見我開口,歎了口氣,放下碗坐下,看著我,“你問吧。”
“元壽是你第幾個兒子?”我問,這是我最擔心害怕的事qíng。
“我告訴過你,我之前隻有一個兒子,現在,他當然是我第二個兒子。”胤禛皺眉。
“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問,加上你夭折的兒子,元壽排行第幾?”我用力讓自己說出這一長串字,然後喘成一團。
“元壽應該排行老五,隻是之前有個不滿兩歲的孩子沒記入玉牒,所以,他現在是老四。”胤禛回答,然後端過碗來,遞到我的唇邊,“你問的我回答了,現在喝了它吧,你要繼續生氣也好,要怪我罵我都好,總先要有些力氣才行。”
我不知道自己喝了什麼,我隻是被這個答案嚇到了,元壽排行老四,那他……
我記得的,曆史上記載的很清楚,高宗純皇帝,諱弘曆,世宗第四子,母孝聖憲皇後鈕祜祿氏。
淚水終於大滴、大滴的滾落,這就是結局嗎?
轉頭去看睡在一旁的嬰兒,蘋果一樣的臉蛋,恬靜的睡容,我曾經以為,欠弘昌的,我可以全部補償在他身上,卻原來,我錯了,這個孩子,早已注定了不能也不會屬於我。
這一刻,心裏惟一的希望就是,雲珠,雲珠如果生的是一個男孩的話,那麼,元壽就可以擺脫帝王的命運,成為我一個人的孩子,他沒有正式的身份,不記入玉牒也是正常的,那麼,我是不是可以找到機會,帶著他,遠走高飛了?
對了,離開,地位尷尬如我,再沒有比離開更適合的選擇了,我走了,曆史才會沿著正確的軌道前進,隻有我走,他們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吃飯,用力的吃飯,忍著惡心吃藥,吃每一碗藥。
離開需要體力,而我現在最缺的,就是體力。
我的身體的確比我能夠想象到的還要差,兩個大夫私下裏說,能保住命已經不錯了。碰巧聽見的時候,小桃的臉都嚇白了,而我,卻隻能苦笑。大夫說我曾經自高處墜下,頭和內髒都有損傷,又接二連三的受到刺激,氣血兩虧,本來生育雖然危險,卻是複原的最好時機,結果,又出了岔子,其實這些,我自己何嚐心裏沒數。
不過,這也隻是他們私下的jiāo流,正式麵對我的時候,說辭就又是一個樣了,從他們的言語中,我隱約聽出了胤禛似乎在威脅他什麼,大約是扣住了大夫的家人吧。我如今也隻能祈禱,這大夫的家人並不知道他在給什麼人瞧病,這樣,將來,也許還有一條活路也不一定。
我的身體終於還是有了起色,多半是因為年輕的緣故吧,加上用的藥都是好的,補品也吃了很多。
在我養病的這段期間,我開始留意竹子院的一切,這裏的人手,這裏的道路,甚至這裏夜晚值更巡夜的人每天經過幾次,我知道,距離離開的日子近了。
也許胤禛確實是愛我的,對我與眾不同,但是,同時,他的心又是孤冷的,高高在上而不允許人觸碰,這樣的男人,可以依靠,卻又不能依靠,因為他最安全也最不安全。
何況,我實在厭倦了要依靠一個男人的生活,雖然我沒有什麼本事和能力,不過,這樣仰人鼻息的日子,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