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幾步,她沒聽到沈浩初出聲,心裏奇怪:“你怎麼不說話?傻呆呆坐著?”
床榻上的人似乎動了動,秦婠在離床榻三步之遙時停了步伐,目光從衣裳移到床上。床上的人穿素白的衣,不是沈浩初早上的衣裳,她嚇了一跳,轉身就要跑,不妨那人伸手攥來,把她一把扯了過去。
“你……何寄?!”秦婠失聲驚叫。何寄目光冰冷,打量著屋子,也打量著她。她被他緊緊箍住手腕,捧的那身衣裳落到地麵。
她的臥房,他已記不起來,不過今日再見,卻勾起些許旖旎。床上的淡香與她身上如出一轍,軟榻煙帳,她的身影時隱時現,軟語嬌笑間全是對另一個男人的溫存體貼,如果沒有那些錯過,那今天這一切,都是他的。
“放開我!你怎會出現在此?”秦婠變了臉色。何寄身上有濃烈酒味,眼神也極陌生,她情不自禁想到上輩子新婚夜,一陣恐懼。
“這是鎮遠侯府,我在這裏生活了二十幾年,要如何進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何寄眯起眸看她,天色太暗,他看不清楚她,便將人拉近一些,又引來她的驚叫抗拒。
秦婠掙脫不去,隻好往外頭張望,秋璃聽到她的聲音,已詢問著跑進來,何寄卻早有準備,手中拋出一物砸在秋璃身上,秋璃應聲而倒。
“你想叫人進來看到我們這般模樣?”他又笑出譏誚。
“你到底想怎樣?”秦婠驚怒交加,額間已滾出密汗。
“不必害怕,我隻是來與你辭別的,說幾句話就走。坐。”他拍拍自己身側的位置,要她坐下。
秦婠哪裏肯,隻道:“你有話要說隻管遞帖進來,這般行徑與盜匪有何分別?”
“你肯見我?沒心沒肺的女人,我做再多,你卻連見都不肯見我。既然你不見我,隻好我來見你。”何寄笑笑,不以為意,鬆開手。
秦婠趁機跑開,離他數步遠,卻未離去,隻警惕地看他,她總不能叫別人發現自己屋裏多了個男人。
“這個還你。”他隻是從懷裏摸出冊書遞起。
是那本《西行誌》,這段感情的起源。
秦婠不敢上前,便聽他自言自語:“秦婠,其實我喜歡你,遠比你所知道的要早,也比我自己發現的要早。這本書,是我在你家中拾到的。當年我一閱之下就鍾情書中女子,那般風采,那般灑脫,恰是我心之所往。後來,遇著秦舒,她說那書是她所著,我自將她視作書中女子敬之愛之,可不曾想一場錯緣,把你送到我身邊,可我卻怨了你五年。你恨我怪我,我無話可說,五年時間足夠我看穿這場騙局,然而我沒有,到死都沒有。”
這一節往事,秦婠從來不知,如今聽來忽然沉默。難怪……他這輩子那般恨秦舒。
“萬般求不得,其實早就在我手裏攥著,真是一場荒唐。”他揚了揚書,“你不是想要回這本書嗎?我帶來還你,拿去吧,算是與你了結前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