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雖然這個時代許多東西都很落後,譬如一個普通的感冒發熱,在前世一粒藥就可以解決的問題,在這個時代很可能會要人的命,但這個時代不需要每天吸工業氧,不生病都需要天天吃氨基酸藥丸,這個時代也沒有擊中人以後還可以內爆的變態槍械……已經很不錯了。
隻是這一切,真的是真實的,不是重來遊戲?可是為什麼自己找不到絲毫可以證實這個時代存在過的物證?
還是說,這個時代是與自己生活的那個時代平行前進著的,所以教科書上的那些曆史,都不能運用附著在當世?
但如果自己在這樣的時代中,做出有違時空規則的事,會不會一樣被無情消抹掉?雖然這個時空可能與自己所在的那個後世無關,但也一定還存在一個與今世有衍生關係的後世,因為今世社會文化的落後程度,太不符合人類文明的發展進程了。
隻要有工業出現,助動科學進程,自己在前世所接觸到的科學,一定還是會重現的,這其中存在的隻是時間差問題。
有因才有果,而人的壽命終究有限,不可能全觀曆史進程,如果當世的後續發展成果已經形成,那麼以自己一人之力,即便奇怪的超越了時間層,也是不可能改變那個曆史前因的,並且很可能自己會在試圖這麼做的時候,被曆史保護自我進程的力量抹掉。
想要不觸犯規則,就必須先了解規則的衡定秩序,隻是今世的曆史進程究竟是怎樣的呢?似乎根本與自己前世所學的曆史沒有太大關係。
除了行用文字大部分相同,物品的名稱大致相同,有些製度稱謂也大致相同——但這些都是人類構成的社會必有的一種規律,就像前世的香煙可以走遍地球每一個角落,每一個國家都有政府部門一樣——可是這個時代的起源、朝代更替,乃至上古神話,都與前世自己所學的不一樣。
甚至在這個時代活動的地域版圖上,都與前世差了一些地方。
除了頭頂的日月,腳下能種植的土壤,還有東麵那片海洋可以明確證實自己還生活在地球上。
石乙抬頭望了望天,又看了看眼前的墳垛,怔怔然又道:“林先生,您真的已經死了麼?”
這個問題,莫葉也曾以坐在墳前的方式,不止一次的在心裏問過。隻不過莫葉問這個問題時,起因更趨向於一種心情的抒發,悲傷為主,以及夾雜了些不相信的心情。而石乙這麼問,出發點則在他的一個設想。
林家老宅被燒成一片廢墟的地基,石乙偷偷去看過,雖然他已無法想象宅子裏那些關卡原來的全貌,但這些機關是倚地建設,其中蘊含的一些圖形科學,似乎不太像當世的建築學規則。
因為石乙前世的建築學也隻是沾了點皮毛,所以他不能完全以此來確定,林杉是不是跟他來自一個地方。
然而直到他找到了那把劍,林杉從不會除下的,內嵌在腰帶中的軟劍,他的觀念又有些改變了,快要放棄的一種設想,又被他拾起。
那把劍的柄已經燒化了,劍身卻沒有化掉,但與一些這個時代的鐵器燒化後的金屬漿液泡在一起,冷卻後又跟幾塊石頭焊在一起。若不是石乙認出了那把劍露出的一小截上,顯露的刻度衡字母,或許他也會與當年來林家老宅地基上做善後工作的京都府官兵一樣,忽略掉這樣事物。
在石乙的眼裏,林杉的這把劍,已經不能稱之為劍,而是一把畫圖標尺。
當石乙悄悄把那鐵塊連著石頭撬走,花了重金,找了一處鐵鋪將其融了,得以取出那把“劍”時,鐵鋪老板也大為鬆了口氣。因為他也認為那是一把尺,而不是凶器,所以他幫石乙融化這塊鐵,也不算違背當今律法了。
石乙在前世很容易就能看見這把尺,它是建築師常用物品,有質量較輕的矽化塑料材質,還有專門用於野外勘測的鋼板材質,林杉所有的這把尺,屬於後者,並且憑這質量,就算放在前世,也是貨真價實的雙料極品鋼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