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6)、半桶水的重量(3 / 3)

既然連藥師對此病都不敢有絲毫懈怠,他這個根本還沒將他這家族怪病摸清楚原因的病人,的確應該處處謹遵醫囑才對。

而這種家族怪病全麵爆發時的慘狀,嚴行之實在不想再回憶起他那位哥哥死前的樣子。

其實廖世也不想說這樣的狠話,隻是嚴行之實在太韌了,他才會使快刀斬斷之功,口頭上的話自然就鋒利起來。

但此時老頭兒看著少年垂頭不語的樣子,又有些不忍心,便語氣緩和了些地道:“再等等,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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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已經傳承了幾百年,幾乎與前朝國運同壽,卻沒有在世間積存太大名望的隱藏門派北籬,所出門人皆有代表自己語言的事物。同代弟子看見這樣意義的事物,即等於獲知此物所代表的同門的訊息。

就像之前岑遲在溪心麵前出示的那個外表普通的木塊,隻有在他這一代北籬傳人的腦海中,才能從那沒有生命的木塊上解析出林杉的影子。隻有作為林杉師兄的溪心,以及他的師弟岑遲,在看見這枚普通至極的木塊時,能瞬時曉得這個木頭所代表的、林杉對於這世間存在著的某種意義。

此刻溪心手中那掰斷的竹簽,便與那木塊一樣,存在著近似的意義。不過,這二者的意思在具體解析後,又是有些不同的。

如果說林杉在土木工程上表現出的強大實力,渲染得他隨身攜帶的木頭都有了非比尋常的意義,那麼溪心真正強大的地方,則是在人脈聯絡這一塊兒上。

溪心交給岑遲的那半截竹簽,即將發揮出的作用,近似於挑起線頭一端的一枚細針。

接下來隻等岑遲以這種竹簽質地的信物為力量之引,將這根人脈線牽起拉直,行跡交錯卻始終未脫離這根線的串聯的人,則會一個一個現身而出,或多或少的幫助岑遲做一些事,直到他完成這一次挑動線頭所要完成的事項為止。

不過,在溪心作為引子,道出第一個會幫到岑遲的那個人的名字時,岑遲還是禁不住有些吃驚。這個人的名字在師門傳人之中,算得上是跨越三代,旁係之外的旁係了。如果不是溪心略提了一下這個人在師門裏宛轉展開的聯係,他也許此生都不會知道北籬派係的傳人中,存在這樣一個人。

“真是想不到,方無竟是從師叔祖那一代傳下來的北籬弟子。”岑遲忍不住感歎一聲,“在相府我們老早就碰過幾次麵,我倒一點也沒看出來,不過他好像同樣也不認得我。”

溪心微笑著道:“師叔祖雖然是北籬第二十代離子繼承者,但他的徒孫其實不能完全算是北籬弟子了,至多不過算是與門派之間有些淵源牽連罷了。就如咱們那位在北國待了二十多年的師叔,雖然他在門派大比中勝過咱們的師父,繼承第二十一代離子,但咱們北籬一係第二十二代離子繼承人,隻能從師父所授的徒子之中選取。師叔的傳人,已經不能與門派有直接關係了。”

提及那位師叔,岑遲很自然的會想起他做過的一些事,他的心裏不但對那個門派裏的長輩存不了什麼好感,還頓生惡念。這絲惡念與剛剛溪心說的那番話聯係在了一起,讓他心裏設想了一個可能,臉上神情古怪了一下,但他自己卻沒察覺到什麼。

他隻是看了溪心一眼,忍了忍,最終也並未將那個設想說出來。

溪心心思清明,哪裏會錯過看到岑遲臉上那絲異樣神情。或許是因為離別在即,溪心沒有再沉斂心中疑惑,輕聲問道:“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直接說吧。”

岑遲意識到自己這位師兄觀察力之敏銳,但他沒有完全照實說出剛才心裏生出的那個想法,隻是在遲疑了一下後,輕描淡寫地說道:“算起來,宏道師叔,其實對你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