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8)、三輛馬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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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家對其商隊行車列隊的相關口令,管理到了接近軍方兵士列陣口令那般嚴明的程度。商界有一句話形容得很貼切:商界之爭,譬如戰場。因而燕家這個商界龐然家族,能把下麵做事的人管成這個樣子,也算潛移默化的形勢造就。

此時在場之人如果熟悉燕家此類口令的意思,在聽到車隊前方傳來的口令指引時,即便不走近親眼看一看,大致也都能猜出車隊的中間,現在空出了可停三輛馬車的位置。

岑遲本來是要再勸高潛等一會兒,但在聽到那幾聲口令後,他便頓了聲。過了片刻後,他再開口時話已變了。

“燕家行商多年,一應事項布置都恪求完美,從未傳出半路補貨的事例,看來此次他們真的是在等人,想必我們很快也可以走了。”岑遲說完這話,就又爬回車內去了。

被他掀開後又垂下的馬車門簾還在微微晃動,不遠處就有別的馬車輪軸轉動碾地的聲音傳來。

高潛偏過頭朝聲音的來處看去,就見不遠處駛來三輛馬車,但從那馬車的製式上看,三車都屬於旅車,也就是載人所用。

載人旅車與載貨商車本身從外表上看,區別甚微,但如果與燕家車隊裏那種又高又寬、顯得四平八穩的商車比較起來,不同之處就比較明顯了。

那三輛馬車走得都不快,使高潛得以看清駕車之人。其實如果是尋常馬夫也便罷了,但高潛赫然發現,手持韁繩操控為首那輛馬車的人,恐怕並非一個尋常馬夫那麼簡單。多看幾眼後,高潛心中得出讓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結論。

坐於為首馬車駕車位上的人,僅從他發冠上嵌的那塊碧玉的估算價值,以及他腰間掛的那把半露在錦袋外的算盤來看,即便他不是燕家那位少當家,也跟燕氏商會的決策高層脫不了多遠的關係。

原本高潛還有些懷疑,這三輛馬車或許是別的要出京都的大戶人家所派,但看見為首馬車上的那個冠玉青年人後,他不再懷疑,乘坐此車的人絕非等閑之輩,或許未必是燕家的族親嫡係,但也絕對與這個大家族有不疏的關聯。

隻是,在明白了這一點後,高潛的心中又升起新的疑惑。

燕家這是要做什麼?

雖說燕家如今的家業,已登上陸商之首,並且布施在昭國地域上的生意,也是占燕家總產業大頭的,但燕家商會的總辦事處卻不在昭國地域以內,而是在燕家發家之始所處的西陲小國。

地處昭國以北,擠在北雁和西麵的大青川中間,還有一個地域並不廣闊、但非常富有的國家,國號梁。

梁國的建國時間並不太早,區別在於,北雁是大周之前更久遠的大業帝國的分支,而梁國算是大周中期的一個分支。如果隻是以時間劃分,梁國的建國比昭國早,但又比北雁晚。

曆史編纂行內有一種說法,北雁在北疆ji權建國,所擁長處偏向軍隊的力量,而北雁與南周的文明建設又是同受承於大業帝國的經驗。

不過,北雁經過百餘年的吸收轉化,以及曆經局勢微變化考驗後,在軍事能力上已經遠超南周,但又沒法完全匹敵南周的綜合國力。在兩國邊界接壤的一道關防裏,兵士之間長期處於對峙狀態,這就像一把寶劍對上一支長矛,誰都不服誰,但要真打起來,誰也沒有完全的勝算。

在這種情況下,原來大業帝國的領土上,除了最早分化出了北雁和南周兩個集權國,各踞一方之外,在這周圍還出現了一些小型政權。

在經過數百年的時間考驗和洗刷後,十年前南周潰亡,但也不是被北雁吞並,而是由另一個新的君主集權覆蓋。而在這兩國的周邊,數個小國也是興亡替代,現如今存在的,就是青川流域的流賊和各方麵建設都比較完備的梁國。

梁國偏向商道強國,這是現在的南昭君主十幾年前還在北疆戍邊時就見識過的。商道精神,能讓冰冷的銀子散發極致光彩;商道中人,有著極其敏銳和滑中有鋒的口舌,近乎有謀士之智,但又絲毫不戀眷權術,是一個很特別存在的群體。

之所以有撰史學者稱梁國是南周的分支,是因為梁國的建國時間具體追溯,約在南周國運兩百多年的時候發生。

那個時候南周的國力已經到了近乎頂峰,但當時的國君仍然排斥民間的商業活動。於是便有一些商人自己走到了一起,並且不再在這片無法讓商道精神與智慧開枝散葉的土地上停留,去了西北角,開辟新天地。

所以說,梁國的文化受南周的影響很大,但又有著很明顯的本國特色。

梁國重商,雁國重軍製,至於現在誕生時間還不太長的南昭朝廷,目前看來是將南周的大綜合特色繼承了七八成。

其實前朝施用的國策於社稷民生上並沒有太大失誤,隻是當局者自己犯渾要‘拆家’,那便是一塊鐵板也得被他們自己整出窟窿來。

梁國建國也有一百多年了,然而燕家商會真正開始縱橫於廣闊的南北大陸上,算起來全部曆程也隻是體現在一代人身上。而若要推衍一番,即便燕家是在梁國發家的,那大抵也是沾了他國特長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