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微妙(2 / 2)

在王哲開口後,正悠閑看著街景的阮洛收回了目光看向他,眼裏毫不遮掩的流露出新奇神情——幾人當中,恐怕隻有他一人是單純的很驚訝於王哲的見識吧!

但很快,他的目光就慢慢向下移,落在了王哲懷抱的那一摞帳冊上——他不僅想法簡單,神情直白,就連他此時的心中所想,在王哲看來,也是昭然若揭的。

王哲平覆在帳冊上的手忽然屈起一指,輕輕敲了敲。阮洛見狀,果然有所預料地抬起目光,正好看見王哲眼裏向他投來的眼色。阮洛頓時心下了然,沉默著籲了口氣,微感無趣地移轉目光再朝車門外看去。

‘趕走’了好友的某種求索,王哲也已意識到車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古怪,從自己剛才的那一番沉思中回過神來,倏地一笑,他又道:“但是,我不會告訴你,那幾個穴位具體在什麼地方。”

“這麼說來,這位客官,您是知道那幾處穴位的,對吧?”楊陳的眼角已現笑意,“你該不會……”

“別亂想。”王哲立即搖頭擺手,“咱們現在可是一輛車上的人。”

車上其餘三人忍不住一齊笑了起來,王哲也“嗬嗬”笑了兩聲,同時還用眼角餘光看了莫葉一眼,就見她笑得很開心,已然是一副把剛才那個問題拋之腦後的樣子。

王哲的回答,既達目的,隨後又恰時小小耍了下無賴,惹得幾人一起又笑鬧了幾聲,活躍氣氛的能力可謂不一般。這可能是因為他常年遊曆四方,打交道的人多了,在交談這方麵練就不俗的觀察和宛轉力所致。

寬闊的商道在不知不覺之間已轉了方向,馬車進入東城區,安頓阮洛的宋家所在,地處城東振聲街旁。

隻有極少的人知道,那處宅子原本是準備作為剛剛回京,沉冤得雪,正要官複原職的林杉的住所。然而眼看就要繼續為當今天子效左膀右臂輔佐之勞的林杉,眨眼間又遭劫命隕。振聲街旁的這所宅子原本的真正用途是什麼,就此永遠壓在知曉此事的那寥寥幾個人心底。

雖然林杉之前也有過比較招搖的進出這處宅子的經過,但隻是那麼一兩次。在京都居民一天變幾個花樣的汪洋聊資當中,這點行蹤就如小雨拂地,還沒擊出淺痕就已經消散,京都百姓對此忘得也快。

即便還有為數不多的人記得這檔子事,大概也記不清確切方位了。更何況現在,這處宅所的大門上,隻掛了幾天的‘林府’燙漆大匾已經被一塊‘宋宅’字牌替代。

而關於此事,皇帝並沒有將具體之處透露給他遠遊剛剛歸來的小兒子,隻說了林杉在不久前被害的事。

王哲知道林杉與父親之間的結義之重,甫一知道林杉的事,他十分震驚,也非常焦慮的想要了解、想要盡自己的一份力,早日查出那些賊人的來頭禍首。

但念頭一轉,王哲不禁又思觸到了父親此時的感受,遲疑起來。幾年未回,父親才剛過四十的年紀,眼角的皺紋似乎又多了一些,眉頭也愈發習慣性的皺起。王哲不想惹父親苦惱,至少在近段時間不要多提此事。

已經開春了,民生社稷水利等等事務又會生出不少,遞往禦書房的書桌上。顧及這些,王哲便暫時壓製了心中的疑惑與憤怒,考慮等朝務稍閑一些時,再與父親商討此事。

王哲不知此事詳盡,阮洛自然也不知道。莫葉更不知道,在林杉未出事之前,對於新居所的事,他亦是絲毫沒有透露給莫葉。不止是此事,似乎一直以來,林杉在許多事情上對她都瞞得極緊。

眼看目的地快要到達了,一行四人漸漸停歇了閑聊,各有自己的些許打算。

楊陳見天色還早,想到今天趁天黑之前,自己應該還能拉一趟活,便在心裏琢磨起等會兒該去何處攬生意。

阮洛有些期待新住所的模樣,但憑他對王哲行事風格的了解,又隱隱感覺,王哲這家夥估計又奢侈了一把,隻是不知道他那雙不省事的手又會搞出什麼名堂。

見其他幾人聊天漸歇,莫葉已能預料,這同車一行即將結束,她則有些忐忑,而這種忐忑是來自對新居所的未知感。

雖然她的適應能力不弱,但若地點和相處的人都換了陌生模樣,她也會有暫時無法釋心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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