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在海邊(1 / 2)

事實上在幾天前,她回到被毀壞的林家老宅時,那個帶她翻牆入院的青年人就用過類似的手法。不同的是,那青年人是拔出自己的佩刀釘在牆上,憑此借力上行,而在狼牙城前,那一排刀鋒是自己從牆內‘鑽’出來的。

“那刀梯……”莫葉訝異了一聲。

“沒錯,正是刀梯。”不等她把話說完,伍書就點頭回應道:“這便是城衛隊放行的體現。”

莫葉垂目思酌了一下後又問道:“隻是城衛隊放行就可以了麼?”

伍書淡淡說道:“如果墨衣衛要射殺我們兩人,即使城衛隊得了厲大人提前給予的放行手令,也不能阻攔墨衣衛行動。”

莫葉了然。

伍書的話陡然聽來,會讓人理解矛盾,可他話裏的意思其實是很清晰地。在這句話前頭,他就解釋過,狼牙城上的權管範疇是互不幹擾的,是莫葉一時又忘了分辨。

不過,莫葉會將這個問題弄混,其實也沒什麼奇怪的。

這樣的防衛秩序的確有些特別,有些過於冷硬,不夠靈活。這是因為昭國才建立起來不久,並且續用了前朝眾多大臣,朝廷處於這個時期裏,要讓百姓願意信任新君王的治國之道,自己便要先示出寬容大度,但在防衛的最底線中,同時也要苛刻至極以防朝中出現心存不良而又手握有權的人。唯有暫時將有些類別的權屬寸寸切斷,以防居心叵測之人一呼百應的亂國之心有機可趁。

伍書隨後又臉上不帶什麼情緒的說了一句:“在不開大門的前提下,能徒手帶一個人登上城頂的人,整個京都屈指可數。”

這句話在莫葉聽來,頗有自我抬舉之意,這與伍書一直以來表現出的淡漠情態太不一樣,莫葉不自覺間彎了彎嘴角。

正巧在這個時候,伍書不知為何地回頭看了一眼。看見莫葉嘴角的一絲笑意,他遲疑了一瞬。

“你笑什麼?”

“噢……”莫葉倒沒意識到自己在笑,聞言臉上神情微滯,忽然想起一事的她很快說道:“我還以為之前你不帶我同行,隻讓我自己去城門口與你會合,是在生我的氣……看來不是。”

“我生你什麼氣?”伍書的眉峰稍稍往眼睫處壓低一分。

“沒什麼。”莫葉連忙用力搖了搖頭,心底卻是越發窘迫。她聽伍書話裏的意思,似乎根本沒考慮過這個問題,這倒越發顯得她自己太小心眼了。

旋即她便岔開這個話題,轉言說道:“我沒想到隻是如此簡單的祭拜,就有諸多的麻煩,真要對你認真說聲‘謝謝’。”

伍書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緩緩說道:“沒什麼,麻煩的事都是厲大人在處理,我隻是按照他交代的步驟走一趟罷了。”

莫葉輕輕歎了口氣,說道:“可我隻想謝你。那位厲大人,我對他的印象,就隻剩距離了。”

伍書的嘴角牽動了一下,似是有什麼話想說,但最後他一個字也未說出口。

莫葉麵對又回到沉默裏的伍書的背影,隻覺得經過了這清早的幾番交流,這筆挺的背影在她眼裏也溫和了許多。

對於伍書總是快她一步,似乎隻願意把背影留給她的做法,她心裏亦猜想出一種善意的表示。伍書自己沒有介意的提過,即便是對鄰裏熟識的人,他的臉孔依舊難以避免的會嚇到孩童……是不是因為顧慮到這一點,盡管自己未曾對他的臉表示出過多的懼怕之情,可他還是選擇把背影留給自己?

也許這隻是伍書的一種習慣,跟人活著就會呼吸的慣性一樣,然而因為伍書的形象在莫葉心裏有了點良性提升,所以她便願意把這種猜想往好的方麵想。

而因為感知上的熟悉度提升,熟人之間說起話來也少了些防備,所以當莫葉見伍書腳下步履一直未停,已經快要到京都外城的東門時,她沒有多想的就問道:“去哪裏?”

沒想到伍書既沒回聲,也沒回頭。

莫葉跟隨著他,不知不覺已經行至城門口了,她不由得在心裏歎了口氣:其實咱們還是不熟啊!

出了東城門,放眼望去,就看見一片壯闊海域。

伍書的確不用回答莫葉什麼,因為隻需一出城門便能知道他要去的地方是何處。

東城門離海岸線不遠,倆人又走了一刻鍾,足下便踏上了海岸上的細沙,鼻息間也能感受到海上來的風帶著的海水微腥氣息。

這個時辰朝陽剛剛升起來,低低挨著深藍色的海麵水平線,還算比較溫和的光線被微起波瀾的海水兜起撒開,抖碎的溫和陽光濺在銀色沙灘上,銀輝與金輝相交,這一幕的海灘多看幾眼,都會讓人覺得眼睛快要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