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廖世跑了起來,嚴行之拔腿就追,同時喊道:“到底是何人在京都,讓你這樣急著去?”
廖世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隻是丟出幾個字在腦後:“你回去吧!”
嚴行之忽然覺得肩膀上一沉,追趕廖世的他很快被隨後追上來的裴印再次扣住手臂,隻能停下腳步的嚴行之看著廖世的背影,忽然大喊道:“那個人一定又是地位不俗的,可是你為什麼總要攤上這樣的事?你不嫌你治死的貴人還不夠多嗎?有何必要再去?”
嚴行之的話說得無情,說得刻薄,但目的明顯。
他要讓那個瘦駝的老頭兒生氣,回來罵他,然後追不上那幾個布衣青年人的腳步。同時他又有些無奈,如果那老頭兒給他的小瓶子不是毒劑,他也許在剛才就立即使用了。
廖世果然站住了腳步,他回頭看了嚴行之一眼,臉上卻沒有多少怒意,隻是平靜說道:“注定要死的人,死便死吧!或許我這次出手也還是會麵臨失敗,但那個人我必須盡可能的去救治。治療是一種技能,我不會在這種技能裏攙和太多情緒。”
嚴行之怔住了。
大多醫者,都是在重複著成功的治療方式,但眼前這個老頭兒似乎對那種治療方式不感興趣。他一次一次的用自己在醫道上的名譽為犧牲代價,去挑戰醫道極致,卻非常倒黴的一次又一次失敗,名聲已經臭到極點。
而他所謂的技能與情緒無關,更是虛謊無比。沒有對醫道的濃厚熱情,他怎麼能做到失敗了這麼多次,並且還因研製藥劑導致自己的身體變形的情況下,依舊沒放棄對醫術的探究?而此時最明顯的是,他急著奔向可能還藏滿殺手的京都,基本上就是被情緒所控製了的結果。
也許可以這麼說,找上廖世的殺手,就是在刺殺京中那位重要人物之時,由某位幕後人派出地斷絕後路的一招。他們的麻煩全是由那位可能已經涉入險境的重要人物所引起的,而他們此時的最佳做法,就是放棄京中那個人,並遠離京都。隻要殺手們真正的目標消失,這些會影響目標生死的旁係也就自然無足輕重了。
當嚴行之默然在心裏揣度到這一步時,眼前廖世的身影已經離得老遠了。
猶豫了一下,嚴行之終於暗自做出一個決定。
他沒有掙脫裴印扣著自己臂膀的手,隻是目色堅定的望著裴印,緩緩道:“裴叔,我要去京都。”
裴印看著嚴行之,滿眼訝然,正要開口時,就見嚴行之忽然翻起自己的右手衣袖,一直將衣袖褪到腋窩那裏。
裴印的目光落在嚴行之的臂根處,他忽然雙目一睜,失聲道:“少爺,你……”
“我不想回家,此刻似乎也不能回家。”
他話語中的那個‘不想’與‘不能’初一聽來,意思相近,放在一起也還有些顯得突兀,但是,目光掃過嚴行之膀間那寸皮膚的裴印卻很清楚,這兩個詞所包含的無奈與傷感。
嚴行之微微一笑,但那笑容的末梢卻又爬上一絲苦澀,“這一次不用你催促,我必須去見爺爺了。”
……
莫葉醒來時,眼前一片空白。
入眼的是素色棉帳頂,而她的臥房床上並沒有掛紗帳。
所以在片刻後,她掙紮了一下,用酸軟的雙臂撐身坐起。環顧四周,皆是陌生以極的事物,隻有被褥中透出的香味漸漸喚醒她的記憶。
那是紫蘇衣服上的香味,這裏……是東風樓。
當這三個字出現在腦海裏時,莫葉的心幾乎停跳了一拍,接著她就倉惶的掀被下床,朝屋門處跑去。
她腳底虛浮無力,步履踉蹌,跑到門口時恰巧屋門從外麵打開了,一個身形單薄的素妝女子走了進來,正是住在這裏的紫蘇,莫葉伸向門的手摸空,撲進了紫蘇懷中。
莫葉抓著紫蘇的臂膀站直身,仰頭看清了紫蘇的臉,旋即急迫的問道:“我師父他還好麼?”
紫蘇的眼中快速浮過一片複雜神情,猶豫了一下後,她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莫葉注意到紫蘇眼裏的異色,雖然她心裏有些懷疑,但卻又不敢去信那絲懷疑,而是半欺騙自己式的向著好的方向去想,同時又問:“我能去看看麼?”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