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值12月,他們讓年紀不大的女孩子去冰冷的池水裏撈紅薯,可以算得上一種十分惡毒的行徑了。
其他人聽了這句話後對視一眼,紛紛都覺得是個好主意。到時候就算追究起來,隻要他們一口咬定是她們自己下水去找紅薯的,管事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這件事過去的。
禪院理穗熟知這些人的劣根性,隻要讓他們滿意了,自然就會興致缺缺地放過她們。而且甚爾少爺似乎還在院子裏睡覺,一時半會也管不了她們,眼下順從地去撿紅薯是最好的方式了。
禪院理穗在一群飽含著戲謔和輕蔑的目光中垂下眼睛,這就是在這個家族裏的宿命啊,即使晚了兩年,這樣的一天還是來了。
但是禪院鶴衣一把拽住了準備朝廊道外走的禪院理穗。
攔路的少年們看著鶴衣的動作,當即就上手來推她。
“怎麼?撿個紅薯都不想去嗎?還真把自己當小姐了啊。”
“兩個廢物,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我要是你們,早就羞得沒見出來見人了。”
禪院鶴衣因為被理穗扶了一把,並沒有撞到哪裏。
這些人真的好煩啊。
看著在麵前晃來晃去的囂張嘴臉,鶴衣煩躁地想,不就是一些破爛術式,有什麼好得意的。
逐漸翻湧起來氣血的讓鶴衣覺得好疼,渾身上下都在疼。
疼痛和吵鬧加劇了鶴衣情緒上的不滿,就在她慍惱不已時,忽然感覺自己好像觸到了什麼十分微妙的東西。
“甚爾也不過再囂張這麼幾年,等我把術式完善好了,一定要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還磨蹭什麼?!趕緊給老子去撿!”
那些沒了耐心的年輕的族人們頓時紛紛伸手去拽鶴衣和理穗,想把她們強行推進池子裏。
站在外圍看戲的一個男孩子似乎注意到地上有什麼東西不對勁,但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聽見了一道冷淡至極的聲音。
“玉犬。”
“嗚嗷——”
一黑一白兩隻威風凜凜的大狗破開漆黑的影子鑽了出來,精準無比地撞飛了圍攏在主人身旁的人類,咬上了那伸向主人的手臂。
全身幾乎疼得發抖的禪院鶴衣,收緊手克製住身體的不適,冷眼看著那些因式神的攻擊而慌亂到連滾帶爬的族人:“既然這麼喜歡撿紅薯,那你們就下去好好地撿個夠吧。”
淒慘的痛呼聲伴隨著重物落水的聲音響徹院落,驚動了其他院子裏的人。
當聽到動靜的禪院家族人趕到這邊時,就看見地上躺著幾名不知生死的年輕族人,還有幾個正瑟瑟發抖地彎著腰在冰冷的景觀池裏摸索著什麼東西。
旁邊,一黑一白,額頭上有著勾玉紋路的兩隻式神正像監工一樣繞著景觀池慢慢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