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步連看都不用看,就能猜出國木田心裏在想什麼,他沒有告訴國木田“與謝野十一歲時就被森鷗外拖進了慘烈的戰場”,畢竟那確實是惡劣至極的行為,他隻是對國木田說道:
“別把那個小鬼當做是普通的小孩子看待,國木田。”
“漫無目的地在橫濱的四處閑逛的日子已經足夠多了,他現在需要的,是去感受更多的、不同的生活。”
國木田並不能完全理解亂步的話,但也模糊地感覺到了一點亂步的意思,他不再表示疑慮,帶著織田作之助去填委托單了。
奈奈子趴在辦公桌上,手裏拿著半截鉛筆,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談話。
他們談話的聲音太大了,雖然說物理題和他們的談話一樣讓人難以理解,但奈奈子還是選擇了在寫題的中途摸魚,聽著他們說一些奇怪的話。
雖然她覺得自己的日語已經完全足夠應付日常溝通了,但是每次他們聊工作上的事情,奈奈子都聽得半懂不懂的。
亂步剛才說了那麼多奇怪的話,“犯罪組織”、“病毒”、“一石二鳥”之類的,還有“異能者”——這個詞語奈奈子不太懂是什麼意思,但是社員談論工作的時候偶爾會提到,好像是某種類似於“打手”的職業——奈奈子沒能完全理解那些話的意思,隻大概理解了好像是織田叔叔得罪了什麼黑社會團夥,所以想要委托偵探社給他家的小孩當保鏢。
她知道織田作之助好像是哪個本地黑幫的成員,但是她對於日本黑道的了解還僅限於“山口組”、“是合法組織”、“聽說萬聖節會給小孩子發糖”這種道聽途說的層麵,感覺就像是“家族企業”一樣的東西。
國木田帶著織田作去裏間的辦公室了,亂步繼續吃起了薯片,轉頭就看見奈奈子呆頭呆腦地看著他這邊,顯然是剛才又在聽他們說話了。
亂步並不是很在意,對橫濱的非法組織勢力情況並不清楚,奈奈子就算聽了他們講話,也聽不懂他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奈奈子,快去寫作業。”亂步對她說道。
奈奈子一動不動地趴在一堆草稿紙上,手裏抓著鉛筆,耷拉著眼皮,緩慢地眨了眨眼睛,過了幾秒,才慢吞吞地回答亂步:“不想寫作業……肚子餓,想吃東西。”
寫了一個多小時的物理題了,她不想寫了,腦力活動也是很消耗體力的。
“唔?”亂步咬著薯片問她,“想吃什麼?”
“……泡麵。”奈奈子張開嘴巴,幹巴巴地蹦出了一個回答。
“不行,別學花袋天天吃杯麵。”亂步嚴肅地拒絕了她,“總是吃杯麵會缺乏營養然後長不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