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心中慢條斯理地謀劃著,清秀的麵龐上帶著溫和的微笑,讓人看不出半分他所想的那些血腥而殘虐的東西。
忽然間,他垂落在身側的指尖,感受到了某種纖弱而柔軟的觸感。
那是一隻並不溫暖、甚至有些冰涼的小手,軟乎乎的,沒有什麼力氣,像是從空氣中突然地出現一般,握住了他的一節指尖。
條野采菊一怔。
他倏地意識到,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身邊就站著了一個小孩。
是個個頭很矮的小女孩,小小的一隻,呼吸和心跳都很輕,不像是其他的路人一樣因為走動而有所起伏,安靜得好像是地底無聲流淌的河,混進了來往的車聲、路人的說話聲和腳步聲、以及穿過了大街小巷的海風聲之中,宛若是被海浪吞沒的一枚小小的貝殼,讓人幾乎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條野采菊並非是沒有“聽見”她的存在。
他隻是沒有“意識到”這個小女孩的存在。
交通信號燈的顏色改變了。
小女孩默不作聲地牽著他穿過了馬路。
條野采菊:……
條野采菊臉上的微笑有些僵硬:“……你這是在做什麼,小妹妹?”
“……!”
被嚇到的奈奈子立馬丟開了他的手,後退了一步。
【瞎子……瞎子說話了!】
嚇得抱緊了懷裏剛買的芝士年糕,大受震撼的奈奈子扭頭屁顛顛地趕緊跑了。
被丟開的條野采菊:“……”
這小孩兒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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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頭跑進了偵探社所在的紅磚樓裏,奈奈子像貓一樣繃起來的肩膀總算是鬆了下來,她抱著芝士年糕,按下了電梯門邊的按鈕,在等著電梯門慢悠悠打開的這一秒裏,想到了一個問題。
——瞎子好像本來就會說話?
【……那我為什麼要跑?】
奈奈子一頭霧水,茫然地撓了撓小腦袋,不明白自己剛才為什麼被那個盲人少年嚇了一跳。不過話說回來,最近的橫濱好像好多盲人,她前兩個星期放學回偵探社的路上,才見過了一個,今天就又碰到了一個。
電梯門在她的麵前完全打開了,沒想出個所以然的奈奈子很快就把這件事丟到了腦後,跑進了電梯裏,踮起腳,努力地伸出小短手,按下了那個寫著【4】的按鍵。
指針緩緩從【1】移向了【4】,叮的一聲清響,電梯到達了偵探社所在的這一層,再一次慢悠悠地打開了門。奈奈子咚咚咚地跑過走廊,偵探社的大門沒有關緊,留下了一條縫,她把縫隙推開了一點,然後從門縫裏鑽了進去。